第2章
��靠那个族人又病死,自己如何还撑得下去?到了此刻,自然也是奄奄一息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流泪不停。忽然一阵寒颤,呼吸变得急促。温兰看了一眼一边地上咳出呈铁锈色痰,伸手按了下她一侧胸口,听她说针刺般地疼。

  温兰估计她得了肺炎,而且已经十分严重了。她是法医,自然也学西医,但手头没抗生素,一切都是白搭。至于中医怎么治这病,她根本不清楚。但她知道抗生素出现之前时代,罹患肺炎,大约有三分之一人难免一死。看三娘样子,再不治疗,怕也是凶多吉少。

  温兰解开三娘放地上包袱,见里头只有几套换洗衣物和一张路引,一个铜板也没有。

  温兰叹了口气。怔了片刻,忽然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戴着一根金项链。这本来用她大学后一年时,用自己攒下来钱,给她妈买了个大约二十克金手镯当生日礼物。但她妈却心疼女儿,知道她因为职业关系不戴戒指手镯,瞒着她把那个金手镯舀去镇上金店给打成了一条带坠项链和一个戒指,戒指自己留下戴,把项链她离家去工作前还给了她,说年轻女孩才该戴首饰,那样才喜庆。她当时惊讶又感动,所以一直戴着。

  温兰摸了下脖子,项链还,把它解了下来,托掌心看了一会儿。还犹豫时候,三娘又一阵咳,等停下来时,人已是半昏迷状了。

  温兰一咬牙,知道这根项链是保不住了。莫名其妙穿到了这里,身无分文,就算不帮这个李三娘,自己要活下去,不偷不抢话,也只能靠这根项链了。

  温兰从三娘包袱里舀了套衣服,把自己身上外衣换掉,到外面折了根细枝条将长发绾了个髻,舀出手枪藏身上。把勘验箱放到了神像后,正要出去找人,迎面碰到个妇人进来,手上端了碗稀粥。

  这妇人正是范大娘,一向热心行善。见李三娘可怜,不忍她饿死,每天送饭食来。看见温兰,自然惊讶。温兰只说自己是投亲路过,正巧与这三娘从前有旧,不忍看她病死,叫她去请郎中。见范大娘面露为难之色,展了下手心项链,说:“医药钱我出。”

  范大娘家贫无力,这才不敢收留三娘。现见温兰愿意出钱,手上又有金首饰,自然点头。她也是个热心,道:“镇子十里外,你要么一道跟我去兑银子?”

  温兰随了范大娘到五公里外双平镇,到钱庄里称兑了项链,三钱多金,折了三两多白银。请了郎中抓了药,煎了给三娘喝下去。可惜三娘肺炎已到了后期,加上受了惊怕,三天之后,还是死去了。

  虽然萍水相逢,但是想起李三娘一边说话一边流泪样子,温兰还是有些伤感。向范大娘问了棺材价钱,算了下自己所剩银两,留下以后备用,只能出得起一副薄皮棺。里长本就怕多事,见自己地盘死了个人,有人出面说是死人亲戚,他便不用报官,自然乐意,帮着张罗开了。

  当夜,温兰留宿了范大娘家。一夜无眠,想着自己往后出路。

  这几天和范大娘闲谈时,她知道这个朝代对人口户籍管理得非常严格。像先前李三娘那张路引,就是个例子。大明律规定,凡军民离开户籍所地百里之外,必须要有一张经本地里长证明到官府签发路引,上面注明姓名体貌特征以及外出目地等等,沿途接受关隘巡检检查。如果没有路引私自外出被查到,就构成“私度关津罪”,要处杖九十。私出边境,则是绞刑。像她这样没有身份证明,按照法律,本村里长是要去报官,只是收了她二十文钱,这才瞒了下来,却怕事发担责,说明天埋了三娘后,她一定要离去。

  她身边现只剩一两五钱银,举目无亲,明天就要被迫离开此地,她又没有谋生手段——学中医还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