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峰
形比之昨日,已大有转机。夫人请到外面略坐片刻,我们自当全力以赴。”

  躺在他手下的女婴浑身发紫,身上插满了银针,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苏醒,哭得声嘶力竭。

  他抬起头,正想再说两句安慰的话,却突然发现荷衣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那少妇的身后,双目直勾勾地盯着那婴儿,脸色苍白,泪流满面。

  他的心突然一紧。

  荷衣仇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冲出门外。他不由得大叫了一声:“荷衣!”

  所有的人,连同那婴儿,突然间都沉默了下来。几个大夫偷觑着慕容无风,却都不敢说话。

  他的背挺得笔直,一双苍白的手忽然攥紧,青筋暴现。过了一会儿,他才吐出一口气,缓缓地道:“方才我那一针插在了哪里?”

  “‘地仓’穴。”吴悠轻轻地道。

  他点点头,道:“继续。……先试‘申脉’,然后是‘少商’,‘下关’,‘天井’。”

  几个人仿佛回过神一般地抓住婴儿的小腿,好让慕容无风在穴位上捻针。众人打仗般地忙了一夜,又观察了一整个白天,次日傍晚,婴儿终于停止抽搐,平静了下来。

  他独自回到院子。

  黄昏中,院内宿雨初晴,梨花满地。

  几滴竹露冷冷地滴到颈上,打湿了他的衣襟。

  屋子里一片空荡。

  第一次,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书房有些过份地宽敞。

  砚盘里,还留着她研过的墨。

  几张素笺,是她习的字。床边还放着一件她的旧衣裳。

  他不禁颓然,一切变得索然无味。

  似乎明白他的心事,谢停云出动了一大群人在神农镇找了一整个晚上,楚荷衣踪影全无,访遍所有的码头才知道她已买舟东下。次日清晨,当谢停云再次来到竹梧院时,吃惊地发现慕容无风正坐在书房里。他一夜未眠,批改完了积留在桌上的所有医案。

  他神色平静,虽然面容疲倦,却似已从病中恢复了过来。

  “什么事?”他问。

  “楚姑娘已乘舟离开了神农镇。”

  “去了哪里?”

  “不知道。那只船的终点是江宁。”

  “知道了。”

  他没再提起过楚荷衣,又开始了正常的忙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