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85
  靖平

  云深在为我和她共同的未来欢欣之后,便开始了与扎西一家离别的伤感。

  动身的那天,家里的女人和孩子都哭成了一团。男人们除了一家之主老扎西还能面不改色,其他人也红了眼睛,但却不见了洛桑。

  云深将四个孩子一个个轮流抱在怀里不肯松手。我尤其舍不得嘎嘎,这个让我找到做父亲感觉的孩子。我把他抱了又抱,舍不得放下,仿佛他真地就是我和云深的孩子。

  我万分感激他们对云深的收留和照顾。没有他们,云深只怕是已遭厄运,而我也会为此万劫不复。但现在,我却要把云深从他们的生活里带走。此刻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这家人的生活并不太富裕,我曾想留下一笔钱,作为我苍白无力的报答,但思虑再三,还是作罢。因为凭我这半年来和藏人的接触,这是一个善良而骄傲的民族,用钱作为感谢方式,会让他们感觉侮辱。

  老扎西把一碗酒端到我面前“小伙子,喝了它,上路吧。”

  我双手接过来,按藏礼,将手指浸在酒里,然后向空中弹了三次 – 敬天,敬地,敬主人。然后一饮而尽。

  我对扎西一家深深一鞠“谢谢你们。请多保重。”

  老扎西垂下眼睛“走吧,好好过日子去。以后趁我老头子还没去见佛祖之前,再回来看看。”

  “一定”我保证着。

  我开着车,载着云深,带她驶离这片她已生活了半年的土地。

  她头靠在座椅背上,无语而哀伤地看着窗外。我不去打搅她和这片土地的告别,只是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轻轻揽着她。越野车在一片静默中,向前缓行。

  忽然,云深盯着后视镜,坐直了身体。我抬头一看,车后的土路上烟尘一片,一个骑马的身影向我们疾驰而来。直觉告诉我,那是洛桑。

  我把车停在路边。云深没等车停稳就开门下去。她的急迫让我有些妒嫉。

  来人果然是洛桑。我从车上下来,离他们远远地站着,我这时候过去,并不合适。

  云深背对着我,洛桑翻身下马站在她身前。我听不见他在对她说些什么,但他目中的痛苦和不舍我却很熟悉。那是当年云深在布鲁塞尔时,我在因思念她而无眠的夜里,看到的镜中的自己。

  云深的头低垂着,双肩开始抽动。她哭了。

  洛桑咬咬牙,离开她,大步走到我面前停下,看着我,深吸一口气“你向佛祖起誓,要让她一辈子幸福。”

  “我不信神佛,但我用自己的生命向你保证,我会”我平静地回答。

  “如果你让她伤心,我不会饶了你。就算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一言为定”我向他伸出一只手,他挥手相迎,在空中与我清脆地一击,然后牢牢地一握。

  他翻身上马,看了云深一眼,绝尘而去。

  云深哭倒在我怀里。我不打算去追问他向云深都说了些什么。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这是我对洛桑和他的感情的尊重。那感情有多深重真挚,我太了解。

  我紧拥着云深,感到自己是那样的幸运。

  我和云深开车到了拉萨机场,从那里乘飞机直飞北京。

  临行前,我将这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