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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真正的绿色儿了。”

  “有没苔藓我不知道,”丁珉笑着插话“但那里的绿跟城市绝对不是一个概念。说到灰,也就是庙里那点香灰。”

  “有庙更好了,”夏紫菱笑道“我觉着么,山上有个庙,更显灵性。”

  “这话你跟他说,那是对牛弹琴,”许延笑话道“念书念到狗肚子里的人,哈哈,还灵性。”

  “说真的,等下你们去求神,我自己到处逛逛,出来再手机联系,懒得听那些秃头和尚瞎念经。”丁珉反诘道“你们有灵性,还不是要坐我开的车,悟性才是好东西。”

  几个人来来往往磕着牙到了山下,丁珉陪他俩走了一段儿,就岔向另一条通往山顶的小路。许延跟夏紫菱慢慢往寺里走,深秋的天,依旧苍蓝高远,凉风拨动斑斓林海,飒飒脆响着拂面而来。比起旧时,这条朴拙古老的漫长石阶上,不过是新添了几个进香的俗客,年年如昔、岁岁相似。然四季来了又去,谁知道淘尽了多少欢喜悲愁。

  “哥,你小时候来过这里”夏紫菱左右张望着问道“这儿真清静,感觉跟别的寺院不一样。”

  “嗯,听说这里的和尚规矩多,”许延望向空相寺坐南向北、气势庄严,却昭然陈旧的庙门和八字墙“禁拍照、喧哗、快步,否则会立刻被请出门。”他笑道“还有一点更怪,就是不准大把烧香。”

  “是吗”夏紫菱诧异道“寺庙不是香火鼎盛才好”

  “这就不清楚了,”许延跟她一同走进那两扇剥脱了不少红漆的木制寺门。祭坛上烟雾缭绕,漫升起一股洁净的沉香。幽暗清凉的宽敞佛殿内,描金绘彩的威严神祗们一例沉静地、安然地,俯视饱受红尘浸淫的苦难众生。恰有雄浑的钟声回荡殿堂、穿越远处的空谷,更显寂静悠长“我记得,听禅祈福得去内院,时候恰巧到了。”

  “那咱们先去”进了这寺院,自然而然地便放低了音脉,夏紫菱问“过了时候,得等好久吧”

  “呵,还是不清楚,”许延笑道“不过既然赶上了,咱们就过去吧。”

  两人低语着掠过几株老槐、樟木,踏着青砖密接的蜿蜒小径,缓步向内院走去。沿途偶尔有些神态安详的黄衣僧人,目不斜视地错肩而过。深山空院内,仿似四季都泾渭分明些,三三两两的枯黄趁着秋风断了叶柄,漫不经心地触上行人眼角眉梢,轻悄悄地飘坠下来,落在地面心不在焉地翻几翻,或是树头,或是草窝,或是路边石缝,碰见了,便就寂然不动了。

  禅,是一念之间,是参透与静思,是某刻眼中的光和影,玄妙而高深。许延一向这么认为,自来谈经论道者众,真能悟得禅机、修成正果的,必是寥寥无几。所谓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像他这种缺乏慧根的俗骨凡胎,与其水中捞月、漏勺盛油,还不如安心痛享红尘声色,省得脑筋错乱打结。

  蒲团上禅坐的高僧,慧目低垂、长眉灰白,手持的念珠浑圆乌亮,在檀香袅袅中徐徐道来。夏紫菱安静地并膝端坐,全神贯注地凝眸倾听。许延调开视线,看向那扇许久未曾修葺的木窗,已经明显地破旧了。虫子蛀开表层无色的清漆,漏出了几个黯淡的孔洞,边缘的棱角和雕刻的图案,也大多磨平残损,风吹过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吱吱轻响。

  窗外不知名的老树,黑褐色的枝干僵硬盘虬,瘦骨嶙峋地干结枯立,徒留几片稀疏的黄叶,攥着根蛛丝要断不断,在寒凉的风声里苟延残喘。又一年的秋末,天,渐渐地灰了,西斜的日影斑驳渡过窗棂,空气中,隐约传来了一股,雨的味道

  二五信箱 正文 落叶满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