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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正言其实也有些踌躇。他以前也是大家公子出身,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後来家里出了变故,才不得不带著两个弟弟回到母亲的祖籍之地落户。他从前觉得伺候人是很腌臢低贱的事,但见识过这世间的世态炎凉後,已放下心结,并不以自己目前的贫贱生活为耻。只是他饱读诗书,斯文规矩,突然让他帮一个血缘亲情之外的人做如此亲密的事,也不由有些顾忌。

  他见葡萄窘迫得脸上快要出血,想到他毕竟不是自己弟弟那般懵懂的半大孩童,该是已知人事的少年,也怕有什麽尴尬,闻言想了想,便道:“这样吧,你的右手能动,自己能擦吗?”见葡萄连连点头,道:“那你自己做吧。完了再叫我,我先出去。”

  他把洗好的湿布递给葡萄,转身出了门,还体贴地关好房门。

  葡萄松了口气,笨拙而仔细地将私密之处擦洗干净,然後红著脸小声地叫了一声:“好、好了。进来吧。”

  唐正言一直等在门外,竖起耳朵才听到葡萄的唤声,便推门进来,帮他把剩下的双腿擦洗了一遍。

  简单地梳洗之後,葡萄觉得舒服了许多。头发干爽,身上干净,虽然比不上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但也差强人意了,晚上不由睡了个好觉。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他却脸红耳赤,羞惭欲死。

  唐正言帮他换药时留意到那里,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情绪不对,忙含笑道:“你恢复得不错啊。这没什麽的,我去给你送早饭来。”说著体贴地了出门。

  葡萄把薄被死死盖在脸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他昨晚做了一夜的春梦,早上起来时裤子都湿了,真是要命!

  唐正言该怎麽想?受著这麽重的伤还有心情做春梦?哦!让他死了吧!

  过了好半晌,唐正礼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道:“方亭,我给你送早饭来了。唉,你怎麽还躺在被子里?快起来。我哥说刚才不小心把药汁弄洒在你身上了,让我帮你换下裤子和被褥。”

  葡萄红著脸钻出被子,道:“没事没事。你把饭放下,待会儿我自己换。”

  “你腿还伤著呢,怎麽换?我来吧。”

  “不用真不用!”葡萄大急,道:“我又不是废人,自己来就可以了!”

  唐正礼闻言,小大人似地摇摇头,道:“大哥说你可能会不好意思,还真是的。那你待会儿把裤子换下来吧,我先去田里。早饭给你放这了。”

  葡萄松了口气,暗自怨念唐正言怎麽让唐正礼这小子进来了呢?虽然用的理由还可以,但他怎麽能让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帮他换衣服啊。

  他用完好的一只手勉强将里裤脱了下来,气喘吁吁,出了一身汗。x口的断骨也有些疼。

  过了一会儿唐正言推门进来,道:“不好意思,刚才里正来找我说话,我怕你不舒服,让正礼先来帮你换衣服。”他看见放在炕边上的里裤,见葡萄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吭声,觉得他这样害羞实在有些可爱,不由微微一笑,柔声道:“大家都是成年男子,这种事很正常,没什麽害羞的。我看你恢复得不错,过几天就可以下地了。”

  葡萄吭吭哧哧,羞得无言以对。

  唐正言说话果然算数,过了几日拿了一副拐杖进来,道:“这是我拜托村里的木匠做的,你来试试。”

  葡萄在床上躺得快要发毛了,见终於能下地走动,登时高兴得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