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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过来,带了条很新鲜的鱼。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你想吃吗?”他揽着我的腰将我推向一旁,起身走向厨房。

  我赤脚跟着他,厨房瓷砖地不像屋里那般温暖。他回头看我,目光下移最终落在我的脚上,“你确定不需要替你拿一双拖鞋吗?”

  拖鞋代表对一处领地的争夺和拥有。

  母亲总是为那些去家里的男人准备拖鞋,这个穿完下一个继续。

  小时看到那双拖鞋便觉生厌,濮柯家里的那些也是一样,“我不想穿别人穿过的拖鞋。”

  “那就不穿。”濮柯端着刚刚出炉的清蒸鲈鱼放在餐桌上,随手递给我一双筷子,“尝尝?”

  味道很香,闻起来确觉腹中饥饿。我拿起筷子坐在餐桌旁边,眼瞅着那条鱼迟迟无法动手。

  濮柯重新走到炉灶旁边,把另一个炉子上的牛肉汤放到一旁,“怎么了?”他看着我问,“不喜欢?”

  美国超市里卖的鱼肉多为海鱼,刺少肉多。回国之后,外婆曾经给我做过红烧鱼,奈何刺太多无法下咽。我放下筷子,舔了舔嘴唇,“刺太多,不想吃。”

  濮柯弯腰打量我一番,拿起我面前的筷子从鱼肚子的位置夹起一块。他将鱼肉放在碗里,又用筷子将里面几根较大的刺剃掉,“吃吧。”濮柯把碗推到我面前,手掌随意揉了揉我的头发,“有些事情,就算是没人教,自己也能学会……多些功夫罢了。”

  我看着碗中的鱼肉,想起小时候学校的亲子活动。

  老师要求父亲与孩子一同参加,我没有父亲,便只能在那天装病,说什么都不肯上学。

  母亲见我刻意逃学,严厉斥责追究原因,我说不出原因,索性闷声挨一顿揍。

  想到这些,我眼中莫名湿润,视线也模糊了。

  濮柯见我盯着碗筷发呆,细细观察后拿起一旁的餐巾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吃个东西都能弄到脸上。”他用餐巾纸擦过我的脸颊,抹掉眼泪,减少我的无措。他全然没有嘲笑或者好奇,只是带着宠溺的说了一句,“你现在看起来,跟一只小野猫一样。”

  “没人教,又不是我的错!”我推开濮柯的手,抬起头看着他,“我就是只野猫,能怎么样?”

  濮柯拉开椅子坐在我身边,拿起手边的碗筷,吃着菜的同时对我说,“我自己的父母也很早就不在了,我在你这个年龄,要是有你这样的想法,我和我妹妹可能都得饿死。”他说完,又夹起一筷子菜放在我碗里。

  我愣愣听着,心里也从不同角度看到了濮柯……母亲从不曾说起过关于父亲的细节,她口中的故事唯一的主题便是爱情,“你的父亲也没教过你什么吗?”

  “记不清了,太多年了。”濮柯回答的有些敷衍,像是不愿对我说起那些过往细节。他侧过头与我四目相对,笃定淡然的冒出一句,“我就记得我的父亲教过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认输,不能对不起自己。”

  “那别人呢……你有对不起别人吗?”我忍不住想问,你为什么对不起母亲?

  “……”濮柯移开视线,嘴角勾了勾。这问题越过了他的底线,沉默以对是唯一答案。

  一顿晚饭如同嚼蜡,菜色味道很香醇,我却吃不出感觉。

  反复想起母亲,心中难对濮柯产生怨恨情绪,可他坐在我身边,时不时为我夹菜,又带着异样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