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夜
��人无声地坐了下来,开始静静地等待。在他们的周围,整座伦敦城显得庄严肃穆,但是,一阵来来回回踱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这脚步声正是从那间工作室里传出的。

  “先生,他就是这样,每天来回不停地踱步。”普尔说,“即使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这么不停地走来走去。只有当我买回他吩咐的药品时,他才会停下来那么一小会儿。啊,这样整日整夜坐立不安,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得经受这样的煎熬啊!先生,你再听听,这像是博士的脚步声吗?”

  这脚步声很轻,且有一定的节奏,一听就能感觉到走路的人行动十分敏捷。这的确同杰基尔一贯沉重的脚步声不同,他甚至会将地板踩得嘎吱嘎吱直响。厄特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还有别的不同寻常之处吗?”

  普尔点了点头,说:“有一天,我竟然听到他在屋子里面哭!”

  “哭?是怎样的哭呢?”律师问,顿时感到一阵凉意。

  “像个女人那样,也可以形容为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普尔说,“我走开时心里难过得也差一点儿哭出来。”

  十分钟过去了。普尔从一堆打包用的麦秸堆下面抽出一把斧头,把蜡烛挪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张桌子上,为他们即将发动的强攻照明。他们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那间诡异、神秘的屋子,里面的脚步声还在来来回回地响着。

  “杰基尔!”厄特森先生大声叫道,“出来让我见见你!”他等待了一会儿,但是没有人回答。“我现在向你发出警告:我们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你必须和我见一面,我必须要见到你!”他接着说,“如果正常手段行不通,那么我们就要采取非常手段,强行闯进去了!”

  “厄特森,”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看在上帝的分儿上,请不要那样做!”

  “啊,这不是杰基尔的声音,是海德的声音!”厄特森失声叫喊,“普尔,快点儿!把门砸开。”

  普尔高高举起斧头,狠狠地劈了下去,整座房子都随之颤抖起来。用红绒布包裹起来的门使劲震动了一下,好像是想要摆脱锁与铁链的拉扯。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屋子里传出来,如同一头惊惧异常的野兽。斧头又一次高高举起,门板发出碎裂声,门框也跟着震动起来。就这样,一共劈了四斧。直到斧头第五次重重地落下,这道质地细密、坚固的木门才应声而倒,轰的一声砸在红色的地毯上。

  两个攻击者也被自己粗蛮的行动以及随之而来的沉寂惊呆了,他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努力向房间里面张望。柔和的灯光照射着整间屋子,炉火在熊熊燃烧,木柴噼啪作响,烧水壶呼哧呼哧地演奏着简单的乐曲;一两只抽屉拉开着,写字台上的文件全部摆放得整整齐齐;在靠近火炉的一侧,摆放着杯碟等茶具。如果只看这间屋子,你会觉得这就是一间平常、宁静的普通民居,除了那放满化学药品的玻璃橱,这种房间在伦敦随处可见。

  在房间的正中央,一个因痛苦而不停地抽搐、扭曲的人正趴在地上。律师和普尔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那个人的身边,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正是爱德华·海德。他穿了一件极不合身的衣服,比他的身材不知肥大多少倍,那是博士的衣服。他脸上的肌肉还在轻微地抽动,但生命已彻底终结。根据他抓在手中的小药瓶和弥漫在空气中的一股浓烈的杏仁味39,厄特森意识到海德自杀了。

  “我们迟了一步。”厄特森严肃地说,“既来不及救他,也来不及惩罚他。海德现在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去找你主人的尸体。”

  实习讲堂和这间工作室占据了这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