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十分客气尊敬,但听入卫秀耳中,却是平淡冷漠地似划要清界限。她忍着没有去看濮阳,而是与豫章王拱手为礼:“王入魏多日,今终于得见,果是英明贤仁。”

  豫章王听这位大魏名士在公主面前夸他,大是高兴,也回了一礼道:“蒙卫先生高看,实不敢当此赞誉。”

  “听闻殿下在齐时多次得齐国陛下当廷夸赞,诸王之中,唯殿下有此殊荣,真是少年俊彦。”卫秀含笑道。

  豫章王只道这名士是他福星,当着公主的面说他好处,想起在国中风光无限,既得意,又恐公主见了以为他浅薄,便忙忍耐着那份自得,一时间,那面容便显得十分扭曲,嘴角已上翘了,中途又忙抽回来,很是违和,在濮阳面前,丑态毕现。口中还尤不自知地道:“全是陛下错爱,倒让我有了一虚名,着实惭愧。”

  卫秀淡淡一笑,眼中透着一股森冷的寒意,转头望向濮阳,语气也是恭敬:“使陛下久候,未免不恭,殿下可要随我同往?”

  豫章王方才还觉得卫秀是他福星,这会儿他的福星竟要将公主带走,忙欲说些什么来阻止,不想公主立即就道:“正好与先生同去。”又转头与他道,“殿下请自便。”

  豫章王只得偃旗息鼓,恋恋不舍地看着公主走远。

  走出一射地,看不到豫章王了,濮阳方笑意吟吟道:“亲眼见过了,先生以为豫章王如何?”

  卫秀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间有些奇怪。濮阳不知她的表情有何意味,忙要定神细观,便见卫秀撞上她的目光后,飞快地挪开眼去,语气有些漠然:“他如何,殿下方才还未看清?”

  两句夸赞就得意忘形,如此轻浮不庄重,哪会是什么深谋远虑之人。

  濮阳也以为然,略可惜道:“若他能高明一些便好了。”这样蠢,就算大魏要暗中扶立,只怕也得花上大工夫,想了一想,又道:“不过也并非毫无长处。”很善于惺惺作态,想必在齐都,便是如此哄老皇帝开怀的。

  人老爱幼子,皇帝怜惜小儿,酿成诸多祸国之乱的,几乎是朝朝代代,屡见不鲜,何况齐帝并非能明辨是非的君主,便更易随心而为,宠爱幼子。

  濮阳一想,不由弯唇一笑,几乎是立即便有了一个主意。

  卫秀看她唇畔笑意轻柔,胸口一阵闷堵,不愿再看,便垂下头去。一低首,便看到她的双腿。

  不能行走,只能在轮椅上,看人要抬头,行动要受制,有下摆覆着,看来并没什么不妥,可事实,若是她不时常按揉,双腿便会萎缩,变得细小,肌肤也会发皱,丑陋不堪。这些她从不与人说,她不能短处暴露人前。

  可殿下喜欢她什么呢?与常人相比,她不能行走,且还是女子,怎会对她心动?恐怕是一时新鲜?

  倘若是新鲜,那很快便会被其他新鲜事所替代。

  “先生。”濮阳唤道。

  卫秀仰头看她,微微笑了笑,示意她在听,放在膝上的双手摊开,掌心贴着底下的腿,隔着数层布料,她隐约能感受到膝上的坚硬。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慢慢地握成拳。

  “陛下宣先生来,是要问前几日先生与我提过之事。”濮阳柔声解释道。

  卫秀道:“也唯有此事,能蒙陛下宣召。”

  她语气并没什么不对,唇边亦有着温和清浅的笑意。面如傅粉,唇若添朱,容貌柔和,美如冠玉,但偏偏那双凤眸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