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正进展到齐使入宋,还不知宋帝会如何接待。

  想想宋帝荒诞残暴,若朝中无人相劝,只怕会将这齐使入鼎烹了。

  三国相安无事二十余年,忽然横起波澜,魏虽置身事外,却正可挑拨两国,或趁虚若入,或作壁上观,从中得渔翁之利。

  怎地殿下却反倒清闲了下来。

  卫秀饶有兴致道:“朝中想必正吵得火热,殿下难道毫无想法?”

  自然是有想法的,不过不在此时。濮阳眉目轻柔,带着一丝揶揄的笑:“先生卧病,我哪有别的心思。”

  这话多半是玩笑,卫秀仍是觉得暖心,濮阳双眸清亮,像是等着她夸奖。想到她这月余精心照料,卫秀一时柔肠百结:“这段时日,辛苦殿下了。”

  濮阳当即脸红,她是欲得先生夸奖的,但她这样郑重其事地说起,又使她觉得她做的那点微末小事,远远当不起先生如此。

  冷风拂面,卫秀掩唇轻咳两声,濮阳起身道:“起风了,先生进去吧。”

  卫秀答应一声。

  室中已生起火炉,濮阳推着她进去。

  齐宋两国之事才说一半。进去坐下,重沏了茶,濮阳便说了下去。依照她前世记忆,两国且打不起来,相互遣使往来了有一年,最终还是不了了之。时隔已久,具体如何她已记不清楚了,只能记这一大概。

  “齐无战意,宋帝也只逞一时之气,只怕到最后,还是以口舌之争为主。”

  卫秀不意她有此想,转念一想,又觉十分有理:“两国邦交,先是交,交不拢了,才是伐。宋帝欲战,而齐不欲战,再加上宋相等大臣说和,也确实难以开战。”

  “可惜我朝中大臣也多半无心外事。”都忙着夺储,竟不肯分一点心。濮阳遗憾,眼眸中光芒湛亮,语气却有些冷淡:“否则,魏从中挑唆,使两国反目……”

  她没再说下去,卫秀明白她的意思,天下大势,分久必合,缺的不过是一个时机。纵观三国,不论国力,军力,君臣之贤,魏皆在两国之上,是有一统天下之力的。可惜,却耽于内政,不敢外扩。

  天下形势与一国形势相似,不会一成不变。宋帝年轻,不到三十,不知何时能驾崩,但齐帝已年过六旬,想来那一天已不远了。齐太子素有贤名,雄才伟略,臣民爱戴,待他即位,恐怕不会如其父,安于一隅。宋国照宋帝这折腾劲,只怕再过十来年,宋相也要顶不住,只会越来越乱。届时宋愈弱,而齐愈强,吞并便是迟到的事。等到那时,魏便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卫秀从未想过那么远,她的心本就不在天下,天下是分是合,与她何干。但濮阳显然是想过的,不但想过,还精心规划过。

  她斗志昂扬,遗憾却不萎靡,此次错过,来日定还有良机,她只等下一次便是。卫秀不知怎么,像是被她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被她光华绽然的双眸却感,安慰道:“宋帝暴虐,若有一日无后顾之忧,出师的名义都是现成的。”就是代天伐无道。

  濮阳粲然一笑:“正是,总有一日,我要让朝中再无内斗,举国臣民皆一致对外。”

  天下迟早是要一统的,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是在她的手上。濮阳从不以为自己是公主便比诸王差到哪儿去。甚至因她是公主,能置身事外,而将朝中的一件件一桩桩都看得一清二楚。只要东宫不定,大臣们是不会齐心协力的。

  陛下也知晓,已逐渐死了在他手上一统九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