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禁笑了一笑。

  山路颠簸,回宫也有大半日的路程,王鲧带来的车驾虽已是最舒适平稳的,但经不起濮阳此时身体还弱。

  回到宫中,一直都恢复很好的伤势竟有些反复起来。

  皇帝大急,搬了半个太医署来。

  濮阳睁开眼,见到父亲担忧的面容,对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便睡了过去。这一合眼,将皇帝吓出一头冷汗来,急令太医来看过,见公主果真只是睡过去了,才将心放回肚里。

  确认了濮阳无事,皇帝这才召了王鲧来,询问公主这几日避险何处。

  王鲧将所见说了,因不知卫秀底细,联系其所居草庐,便道:“看似是一位隐士,只是不知何家儿郎有在邙山上结庐的。”

  也不怪王鲧默认了卫秀是世家子,如此钟灵毓秀之人,寒门少见。

  皇帝一听是隐士,先皱了下眉头,想了想,才舒展眉宇道:“待七娘醒来再问问,若是有才,不妨征辟。”

  若是在往日,听闻有隐士,皇帝定然是兴致盎然的,只是前两日自诩为“周之贞士”的陈渡又放狂言了。周亡了都十八年了,这些前朝遗贤纷纷做了隐士不算,竟仍在怀念旧主,无怪乎皇帝不悦迁怒。

  王鲧知趣地退下了。退到殿外才想起,忘禀陛下了,那隐士,似乎腿脚不好。

  也罢,用人之际,些许不足,也只得忽略了。

  濮阳睡了一夜,隔日醒来,精神恢复了一些。

  宫宇华贵,锦绣成堆。宫室之中,处处都刻画辉煌。此处便是含光殿。

  濮阳在榻上睁眼,太医就候在殿外。先前侍奉濮阳赴宴的宫人皆未能回来,眼下上前来侍候的,是殿中的次等宫娥,也是伶俐的人,只是尚未达到心腹的程度。

  濮阳令太医进来,容色沉静,丝毫没有在卫秀面前的宽容可亲。太医见公主神色不好,更添了一份小心,细细地诊过脉,心放下一半,回道:“殿下昨日是累着了,歇了一宿,恢复了元气。待臣开副方子,用上一月,便也痊愈了。”

  濮阳点了点头:“有劳卿家。”

  “不敢,不敢。”太医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宫人们都察觉公主心情不好,无人敢上前搅扰,连呼吸,都比寻常轻、慢,满殿都透着一股小心。

  宫中与卫秀的草庐不同,在草庐,她能松快一些,但一回到这里,濮阳的神经便绷紧了,哪怕眼下这座偌大的宫城的主人是她的父亲。只是有些人,生来便适合尔虞我诈,濮阳显然便属于其中,回到牢笼一般的宫殿,濮阳不仅不觉烦恼,反又点燃了精明。

  遇刺之事还没完。她往别院,唯有她身边的人与陛下知晓,陛下身边兴许也有人知,但皇帝身边的人,口风必是紧的,问题还出在她自己这里。

  有人泄了她的行踪!

  皇帝下了早朝,便往含光殿来了。濮阳摒退宫人,在殿中与皇帝说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皇帝回宣德殿,留下一队羽林,与连同窦回在内的数名宫人。

  濮阳扶着窦回的手起身,下令:“将含光殿围住,不许放走一人!”

  所有宫人皆被驱到庭中。

  一个不少。

  说明那人,或那几人,还在这里。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