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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非予走到她面前,伸手扶住她微颤的肩膀,眼眸沉静:“我相信你说的,他是个善良的人,但是他犯罪了。我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任何人,但法律有这个资格,也是任何人都无法逃避的。燃燃,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虞燃的手捂上了眼睛,轻声重复,“我知道了。”

  一周后,本市最大的地下钱庄被端起,组织脑季赭没了踪影。

  警车停在季家门口,公安机关布搜查令,几个警察进入季家,对季父季母进行询问,虞燃赶到的时候,现左领右舍的村民都围成了圈,正对她家指指点点,看热闹。

  季父正在被问话,季母在一边掉眼泪。

  “根据刑法第三百十一条,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包庇的,处三年……”女警察用一种严肃的语气向老实巴交的季父陈诉法律法例。

  “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季父两鬓白,整张脸上一点生机都没有,声音像是混着砂砾的江水,十分浑浊,“他不太回家,也不和我们说心里话。”

  虞燃赶过去,自报身份:“我是季赭的妹妹。”

  女警察接过她的身份证,扫了一眼,立刻问:“你怎么不一个姓呢?”

  “我父母他们是再婚,我还是跟原来的爸爸姓。”

  女警察用很冷硬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你这里等着,等会也有话问你。”

  幸好季斯杰在读书,没看见这惊心动魄的场面,虞燃在心里松了口气。

  当听到季赭参与的非法集资数目时,虞燃整个人都晃了晃,眼前一阵黑,几乎撑不住,而面前的女警察还喋喋不休地说着这事的性质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他没有联系过我。”虞燃声音如游丝,“我保证如果他联系我,或者我知道他的下落,我会及时联络警方的。”

  回去的时候庄非予来电,虞燃木然地开车,耳畔嗡嗡杂杂,根本没听见,等到红灯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她拿起听了。

  “你在哪里?”他问。

  “回公司的路上。”

  庄非予听到她的声音极其不对劲,立刻说:“现在的地址报给我,我来找你。”

  “不用了,我要安静一下。”虞燃的气很急,“让我安静一下,我快到公司了……抱歉。”

  她按下了电话,然后关机。

  等到虞燃回到公司,进了办公室,她陷入大沙里,闭上眼睛,整个人依旧在颤,脑子里的那根细弱的神经几乎要被一把钝刀一点点地扯裂。

  怎么办?季赭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庄非予拨不通虞燃的电话,起身下楼,坐电梯到底下室,立刻取车去她的公司。

  却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你快给我回来。你爸爸刚才身体不舒服,晕倒了一次,家庭医生来过了,给他输了一瓶液,现在刚醒,他说要立刻见你。”庄母又加了一句,“如果你还在意他死活的话。”

  庄非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了一句好,挂下电话。

  他坐进车里,闭了闭眼眼睛,立刻做出了决定,拨电话给虞燃的公司的前台,请她帮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