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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风缓,月朗星稀。

  沿河的屋檐下亮起了两排红灯笼,倒影碎在波光里,舞绸似的摇摆。行人三三两两,一个短发姑娘在桥畔支了张凳子,抱着吉他唱起了民谣,唱得疏懒又性感。

  而在一墙之隔的青果客栈,郑飞鸾正与铃兰大眼瞪小眼。

  何岸去厨房煮水蛋了,留下了关系冰封的父女俩。铃兰坐在秋千摇篮上,抓着胖鸡崽,抿着小嘴巴,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随时准备“投弹攻击”。郑飞鸾则坐在对面的藤椅上,满脸愁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化解紧张。

  也不知他俩究竟谁更无助些。

  还好何岸走得不久,五六分钟之后,就端着一只小碗回来了。

  碗里盛着温热的红糖水,浸没了一只雪白滑嫩的水蛋。蛋黄煮得恰到好处,润凝而不流,勺子一碰,便果冻似的颤悠起来。

  “啊”

  铃兰是只小馋猫,立刻伸长脖子张开嘴,作雏鸟待哺状。

  何岸却把碗交给了郑飞鸾,微笑着说:“你来喂吧。”

  “……谢谢。”

  郑飞鸾有些惊讶。

  他当然明白何岸的意图,伸手接过小碗,内心一时充满了感激。

  -

  吃过宵夜,铃兰打了个短促的饱嗝,两片睫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盖了下来。

  何岸便为她解开围兜,拭净嘴角,又盖好毛毯,然后坐在一旁,慢慢晃动起了秋千摇篮。

  没过多久,铃兰香甜地入睡了。何岸起身折返卧室,拿来一包消毒棉、一瓶新买的生肌膏,轻声对郑飞鸾说:“……轮到你了。”

  郑飞鸾赶忙解开缠腕的纱布,露出了受伤的皮肉。

  说来也怪,同样是涂药,徐妈动作再小心都会疼得他直冒冷汗,而一旦换成了何岸,偶尔不熟练涂重了,他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根本感觉不到疼。

  爱情果真是最好的麻醉剂。

  等等。

  这句不错,可以赚分。

  郑飞鸾立马把这事告诉了何岸,让他猜自己为什么不疼,并且打算无论何岸猜什么,一律回答:“不,因为爱情是最好的麻醉剂。”

  没想到何岸慧眼如炬,手拿小棉球,盯着他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为什么不疼了,我倒是猜不出来,但我能猜出来,你下一句大概又要说土味情话了。”

  郑飞鸾:“……”

  “郑飞鸾,恋爱不是这样谈的,不是光靠说情话就能加分的。”何岸善意地提醒他。

  “那要怎么才能加分?”郑飞鸾问。

  “这个嘛……就得靠你自己去琢磨了,直接问我算作弊,要扣分的。”

  何岸吓唬他,语气轻快。

  郑飞鸾也分外配合,假装自己被吓唬住了,耸了耸肩,不再多说什么,安静地看着何岸低头为他涂药,只是唇角浮现出了温柔的笑意。

  -

  困苦的岁月往往有句俗话,叫度日如年。反之,称心如意的日子过起来就像穿堂风吹挂历,一眨眼就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