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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件皱巴巴还泛潮的浴袍,衣料松松散散堆在腰际。整个人跟石膏雕塑似的,半天也不挪一下,只握着颈上一条细细的绳坠,贴近鼻子,正闻得出神。

  徐妈走进去,把托盘连同纱布、酒棉和生肌膏一起摆在了茶几上。

  “少爷,该换药了。”

  郑飞鸾置若罔闻,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只好劝道:“今天我没拿老爷给的生肌膏,拿的是少夫人寄来的那瓶。您好歹用一点,别辜负了少夫人的心意。”

  少夫人。

  或许是这个词起了作用,郑飞鸾结束了半死不活的状态,伸出手,懒散地搭在了沙发扶手上。

  徐妈弯下腰,替他扯开浴袍袖子,一边仔细清理创口,一边念叨:“少爷,您这一天天过的,就跟电视里的苦情戏一样,心肝脾肺肾都能给呕出来。徐妈一把年纪了,老骨头了,也知道现在不时兴这种了,现在时兴那种……那种立志型的,哪怕少夫人跑了一百遍,您也照样百折不挠……”

  “……”

  郑飞鸾眉头一皱,别开脸,厌烦地把手抽了回去。

  徐妈赶忙给他扯住,安慰道:“不说了,徐妈闭嘴,不说了,啊。”

  郑飞鸾的手腕磨得太惨,迄今也没痊愈,刚长出来一圈粉红嫩肉,凹凸不平,渗着丝丝鲜血,看上去就分外狰狞。

  新伤叠旧伤,只怕用再好的药也得留疤。

  这小镇药局买的生肌膏,效果差一点就差一点吧。郑弘明给的药再贵,少爷不肯涂,终归也是白搭。

  -

  创口清理到一半的时候,旁边的座机响了。

  徐妈一看来电显示,欣喜道:“少爷,是夫人打来的。这么多天第一通,肯定是好消息!说不定,少夫人答应要回家了呢?”

  郑飞鸾依旧浑浑噩噩,望着闪烁不止的通话灯,许久都没动静。

  “快接,快接啊!”

  徐妈在旁催促,恨不得替他按下去。

  郑飞鸾当然希望何岸能答应回来,白天醒着想,晚上做梦也想,可偏偏这时候不想了靠燕宁出面把人劝回来,实在与他期望的相差甚远。

  他的omega,哪怕颜面扫地,也该是他自己追回来的。

  郑飞鸾钝滞地在那儿坐了片刻,终是接起电话,沙哑地叫了一声:“爸。”

  对面却久未应答。

  听筒里,唯有夏夜蝉鸣、幼童梦呓和几声压抑的呼吸。

  这不同寻常的氛围突然让郑飞鸾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坐直身体,一秒钟功夫,整个人如同一束阳光射进黑暗,明晃晃照在天灵盖上,周身的丧郁气息一扫而光,焕发出了十二分生机与活力。

  “何岸?”他口吻急变,握电话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对,是我。”

  郑飞鸾喜形于色:“何岸,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你最近过得还……”

  “你是不是疯了?!”

  没想到对面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语气怒极:“燕叔叔说你打算做手术把性腺割了,郑飞鸾,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郑飞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