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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是你派去的,内审也是你一手策划的!”我忍不住怒吼。

  “我我错了,饶了我吧!”田丞相抱头哀嚎。

  “这只是第一项指控,”张汤摇头,指着天子扮成的“窦婴”问田,“你可认识他?”

  田丞相睁着惊惧的双眼:“判官大人,窦婴是有司审判定罪的,他的死不关我的事啊。”

  “还挺会推脱责任。”天子喝道,“刘启密诏的备份是不是你拿走的?”

  “是,是我的线人告的密,可是,前去中央署取诏令的是姊姊的人,不是我!”田不住地扣头,额间已经数枚血点。

  “果然。”天子阖眼长叹。

  二舅从阴影里走出来,眼眶微红。

  “卫长君的死是个意外,是个意外!”没等张汤开口,田已经奋力挥舞着双臂,大声哀呼。

  “是的,你本来准备杀的人不是我,而是陛下!”二舅声音颤抖。我默默地伸出手,握住他紧攥到泛白的五指。

  “我?杀陛下?哈哈哈!”田怔愣片刻,忽地仰头,爆发出一阵狂笑,“荒谬!我是彻儿的舅父,我怎么可能加害于彻儿呢?”

  “不是你还能有谁?”我往前跨了一步。

  田闭上眼,再睁开时,他的眼中跳动着疯狂的火苗。

  “我爱彻儿,我不会害彻儿性命的,不是我,不要冤枉我。”

  诘诘笑声回荡在室内,令人毛骨悚然。

  “彻儿,我冤枉,不是我。”丞相瘫坐在地上,任由满坛酒液自身后流淌下来,沾湿了衣摆,口中一遍又一遍,喃喃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陛下,刺客可能真的不是田丞相派来的,也许胡巫背后主谋另有其人。”回去的路上,张汤小心翼翼地说。

  晃动的马车中,天子移开抚在眉心的手。

  “去病,钟室那晚,除了丞相和太后,还有谁在场?”他抬眼问我。

  我闭上眼睑,那晚的场景电光火石间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

  女人尖利的指甲划过我的下颚,她头顶的金钗随着她肆意的笑声左摇右晃。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正对上天子的目光。

  “陈皇后!”

  我和天子异口同声。

  ***

  十月,夕阳映出天边万道霞光,长安城内外双喜临门。

  东清明门外的卫府铺天盖地的红,竹笙唢呐,爆竹声声,我骑在火云背上,跟着迎亲的队伍绕长安城外穿街走巷,一路行至城南苏府。迎亲的队伍不长,卫苏两家决定婚事从简,作冲喜之用,不过我们的马匹均为长安城乃至京师数一数二的良种高驹,自然引得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丞相府那晚穿的那套繁冗的广袖深衣,天子大手一挥送给了我。半年后的今日,终于有机会再着红衣,尺寸刚巧合适,袖口衣摆不再仙飘飘的。华服加身,待会儿我可是个重要角色,作为卫家最年长的小辈,得替迎亲的新郎官喊门。

  今日婚宴的主角此时就在离我不远的前方,骑在枣红马背上,头戴红玉冠,一根玛瑙长簪穿过,身着绛红鸾凤细纹礼服,镶金腰带扣于腰间。我盯着那熟悉的背影,思绪不禁产生一瞬间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