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货可居!”文芳指着宋程的鼻子便骂起来。

  “妈妈、妈妈,您别生气,您多少添点,我这也不是卖庄稼,这也只能卖一回不是,我这九代单传,就等着这点银子成家。”

  “哼,瞧你可怜,那就再添二两,再要说,你就把人领回去吧。”

  “是是是,我晓得分寸的。”

  “卖身契签了吧。”文芳尖尖的红指甲在纸上点了点。

  “她不会写,我来我来。”宋程忙拿过笔,在卖身契上签字画押。

  穷人家的女子少有认字的,文芳也懒得去验证真假,只要人进了她的门,还有跑脱的不成,她正要去取银子,就见前头的小丫头叫道:“妈妈,您先出来会,唐公子来了,正问起您呢?”

  “偏生急在这一会,你在这替我看着,我去去就来。”文芳嘴上骂骂咧咧,眼底却闪过笑意,她看了一眼宋程道:“银子少不了你的,你且在这喝杯茶吧。”

  “是是是,妈妈您先忙着。”

  待文芳出了门,那小丫头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也躲懒去了,这里外都是护卫,从来走不脱女人去。

  颜照与宋程无声一笑,干脆也到回廊上看热闹去了。

  另一边锦钟跟丢了颜照两人,也赶回了客栈,回禀道:“主子,奴婢跟了一条街,便跟丢了。”

  顾长澜已经穿了外衣,却依旧显得十分单薄,他拿着烧制的略显粗糙的瓷白茶杯转了转,眼神晦暗不明。

  这本也在意料之中,云满不在,以颜照的轻功,就算屁股碎成了八瓣,想甩掉锦钟也是轻而易举,再加上宋程,此人看似无害,却十分油滑,让人抓不住一丝把柄。

  只是这意料之中也让人如鲠在喉,万分不快。

  他虽眉眼不动,连嘴角也没有一丝变化,但锦钟与云满都深切地感受到了他的不快,似潮水一般严严密密地将所有人都裹在了里面。

  谁也没有开口,一片寂静后,只有手指厚的菱花木格子窗传来了闷闷的两声扣响,停了片刻后,又响了一下。

  “是暗卫的信。”云满小心地推开窗,从窗格下的夹缝里拿出一个小竹筒。

  主子竟然派了暗卫跟着颜照?

  云满难掩心中惊骇,将信纸取出递给顾长澜。

  “鎏金街奉春楼”六个字,潦草地写在纸上,看不出一丝特质。

  顾长澜手指纤长,安静地在纸上一点一点划过,最后将纸递到火盆中,看着信纸变得焦黄,最后化作了一片片灰尘。

  “走吧。”顾长澜站起来,伸手取了披风。

  他虽然吃了药,可冬日里的披风带着皮毛,尤其厚重,压在他肩上,便有隐隐地痛感,如千万根针一齐扎进脖颈里,不过一瞬,他的额上便透出涔涔冷汗。

  “主子,属下去吧,必定将颜姑娘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云满提议道。

  “不碍事。”顾长澜解了披风,长长地舒了口气,穿着单薄的长袍走了出去。

  自己若是不亲自走一趟,叫这人长个记性,只怕以后都没个安生。

  奉春楼里轻歌曼舞,酒气香浓,四处都是轻飘飘的纱帐与人影,朦朦胧胧,更惹情动,顾长澜甫一进入,便有不少人的眼光盯住了他。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