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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这样,我年纪大了,记不清了,他主动来我这里,说是要给师父上香,尽弟子的孝道。整个过程里他一直捂住手,我以为他干活时不小心伤了手的,就想着给他看看。我掀开他的衣袖,……是个莲花烙印,应该烙上去没有多久,旁边长出来的新肉还有些泛红。他的脸色当场就变了,连忙把袖子拉下来,骂我多事无能。‘这是你这种人能看到东西’他就这么说,我当时很生气,跟他大吵了一架,他说我无可救药,说自己要跟着大人物办大事,今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然后就冲了出去。我这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坐着想了会,觉得他那副样子有些不对劲,又看到他的帽子还放在凳子上,外头那么冷。怕他冻掉耳朵就跟着出去了。”

  后来的十多年里,他也说不上自己有没有后悔过追出去。

  “我记得很清楚,外头等他的车辇很奢华,而旁边侍奉的即使也刻意伪装过身份也能看出是宫里来的人。怎么看出来的?普通人家会有阉人侍奉吗?车里的应该是个女人,她朝我师兄伸出了一只手,长长的红指甲,还有猩红的衣袖。倘若只有这些就好了,但我就是被那股可怕的气息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我发现她是妖怪……很恐怖的大妖怪。她肯定发现我在偷看,不然我后来不会被逼得连换了十几个住处。对了,我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和你那个朋友有一些些像。”

  “他们之间应当有某种联系。”毛石匠呼出的气息又湿又冷,“就当是小老儿在挑拨吧,你最好当心一些。”

  宵禁时间以后,街道上再无行人踪迹,只有提着灯笼的更夫和巡逻的官兵,在他们经过时,偶尔能听见几声急促的狗吠。

  随州府最繁华的街道也不例外,胭脂铺子、茶座酒肆都是打了烊,除了几扇窗户后头透出的账房灯火,触目所及的一切都沉寂了下来。在夜色最深浓的暗影里,两道人影悄然飘了过去,而就在另一边,巡逻的官兵有所知觉地回过头,却只看到了空荡荡巷子。

  “马上就到了。”

  薛止本来想一个人前往位于西南的姜家,但拗不过另一个人的坚持,只得带上了他。

  “你……”

  “我没事。”穆离鸦捂住嘴咳嗽,好在这一次掌心没再出现黑色的淤血,“我没事,风有些大,受了寒,过会就好了。”

  平日里不到一刻钟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好几次都险些要被官兵发现,穆离鸦不得不动用了障眼法等迷魂之术来蒙混过关。

  薛止知道自己拗不过他,“那回去以后记得服药。”

  姜氏发迹以前也曾住过近郊的阴森弄堂,随贫民村夫一同吃住,后来生意逐渐做大,积攒了一些家底厚便搬去了南城区的大宅子。

  寒冷的灰色冬夜里,细小的流霜簌簌坠落,而夜幕里的姜氏大宅半点都不见那幻境中的春日旖旎,反倒更显得清冷可怖,就像一只蛰伏在黑夜里的巨兽,随时可能张开口将所有闯入者吞吃入腹。

  穆离鸦仰头看着那沉沉的乌木匾额,上头写的并非“姜氏衣铺”四个大字,而是“受天之祜”。

  “你确定是这里?”他转头向薛止确认。

  薛止看出两幅匾额的差异,心里也不由有了几分疑惑。

  可看两侧风景,虽少了那一行行血色的灯笼,但毫无疑问是他在幻境中见过的模样。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十分笃定,“我确定。”

  穆离鸦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