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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他们已经无比靠近那个地方了。越靠近就越危险,他正打算让薛止把灯递过来,好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时,船毫无预兆地翻了。

  他和薛止分别落入无情的江中,各自分散着下沉。

  沉入水底。

  到处都是一片深黑,看不清自己究竟落了有多深。

  “……阿止。”他一开口就吐出一串水泡,带着几分腥气的江水涌入喉咙,逼出血腥气。

  他屏住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就先前在船上来看,薛止状况十分糟糕,他必须找到薛止。

  好在薛止没有被湍急的江流带走多远,他奋力挣扎着手脚,还是游到了薛止身边。

  只有这个人不能出事。

  他甚至想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怎么样,就将嘴唇贴了上去。在过去情窦初开的那会,他偷偷想过,薛止这个人亲近起来是什么滋味,可没有一种是这样。一望无际的黑暗潮流,随时可能要他们命的暗礁,还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嘴唇挨在一起,中间带起微弱的温度又很快被冲散。

  这是他肺腑中最后一点气息,他拼着一点最后的力气想要把薛止往上送,可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多力气。

  只要把薛止送上去,他就能能够去找那东西搏命,只要能解决了那东西……他袖子里藏着的那把剑再度发起烫来。不要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他反复安慰道,可那剑还是战栗不止,半点都没有安静下来。

  就在他拉着薛止奋力往上游的同时,一抹长长的白影倏地从眼前掠过。

  “……”不知这白影是敌是友,他勉强做出副防备姿态。

  那白影来到他们身边,缠着他和薛止的腰,轻盈地往上一冲。

  后来的事情他就不再记得那么多。

  江州的夏日潮湿多雨。春末夏初,两季相交,院子里种着的山茶渐渐开败了,纯白深红的花朵边缘卷曲起来。

  不像其余花是一瓣瓣凋零,这种花是整朵整朵凋零的,每到夜里人声阒静的时分薛止都能听到花落的声音,啪嗒啪嗒,像一场不合时宜的骤雨。

  就在最后一朵山茶也落下那天,薛止居住的偏院来了个他意想不到的客人。

  门被拉开的时候,他正盯着眼前那张空白的宣纸发呆。这些时日里他心烦意乱得厉害,怎么都难以压制,习惯性地以为是那个偷偷从山中剑庐跑出来的少年,便没有第一时间回头查看……

  “薛止。”

  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他手猛地一抖,不慎在纸上留了撇难看的墨迹。

  “穆先生,您怎么来了?”

  穆弈煊还是那副丰神俊秀的模样,中间的十多年没在他身上留下半分痕迹,除了长途跋涉后的凌乱。

  “刚从外面回来。”他按住眉心,有些疲倦地闭上眼,“正好来看看你。你近些时可还好?药可有按时服用?”

  他已经从穆离鸦的口中听过了,穆弈煊从某个时间段起就开始频繁外出,这段时间更是一连一个月都不在,问他去了哪里也从来不说。穆离鸦还说,父亲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明明都那么累了,为什么不肯留在家里好好休息?

  “还好。”他不动声色把那张纸悄悄换到后面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神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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