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4

  正因如此,那日他和乞儿头对打,场内一众赌客乐坏了。

  他跟乞儿头冤家相遇,格外眼红,两人上场便斗鸡一样你来我往,拳拳到肉,彼此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当他按倒乞儿头,较量看似胜负在即,赌客们嘶吼喝采,喊声沸天。

  “揍,往死里揍。”

  “打死他。”

  “杀,杀,杀。”

  他坐在乞儿头身上,鼻端扑来浓重铁锈腥味,来自他脸上的血,也来自乞儿头身下的石板地上。过往数不清的斗鸡、斗狗和比武者以鲜血滋养过这片地面,一滩滩血淌流了又干涸,干涸了又淌流,地都给染黑了。

  乞儿头的脸在这黑地上扎眼浮起,他满面殷红的血,眼泪鼻涕哗哗地流,冲淡几道血迹。

  “别杀我,我娘病了,等钱救命。”那人在剧喘呼吸的空隙中求道。

  他的拳头登时落不下去,乞儿头他恨归恨,这人的母亲等他回家、延医治病。

  但放过乞儿头,他也得死,赌坊打手会来拾他俩。

  这一犹豫就坏了,乞儿头趁机挥拳,一拳砸在他太阳穴。他两眼金星乱蹦,脑袋嗡嗡响软倒一旁,乞儿头翻身展开还击,每一记拳脚都直冲要害,意图直取性命。

  他挨了重重几下,落居下风,乞儿头得意了,朝他吐唾沫,“蠢材,我娘没病。”

  他新仇旧恨一并发作,咬紧牙根捉住当下立起,两人扭打成一团,他撕咬下对方耳朵。

  “啊”乞儿头哀嚎,耳根鲜血泉涌。擂台场内鸦雀无声,像全噤住了。

  下一霎,欢声雷动,众人拍手叫好。

  乞儿头拼命挣脱他,退开数步。

  大抵他满口血含人耳的模样很可怕,抑或断耳疼痛太煎熬,总之乞儿头耳根血流如注,身上劲力彷佛也跟着奔泄殆尽,气神迅速萎怯了。

  q85/6267743

  乞儿头转身往擂台外冲。

  擂台外沿一圈几支几丈高的木柱,柱子之间张开粗绳网,防止比武者临阵脱逃。乞儿头奔向绳网,攀住绳子往上爬。

  他杀红眼了,吐出人耳,尾随过去要拉下乞儿头,走了几步,瞥见网外一干看客。

  绳网后,一张张脸胖的瘦的、老的少的,个个油光发亮,紫胀通红,张大眼睛嘴巴,扑在网上看他和乞儿头的热闹。

  赌客见乞儿头打算逃跑,不论押注乞儿头与否,都鼓噪叫骂起来。这其中属乞儿头爬上的那片网,其网前的看客最不客气,抓住绳网摇晃,想把人抖下来。

  赌坊的人举起末端削尖的竹竿穿过绳网,作势戳乞儿头。

  “别啊。”乞儿头嚷嚷,众人哈哈笑,摇网的手更加使劲。

  绳网摇晃其实有限,然而乞儿头害怕,伸手至附近木柱想支撑身体,因而留下好几付血手印。那人估计又怕又累,再一会子油尽灯枯抓绳不牢,摔落地面。

  他恰好站在乞儿头张臂能带到的地界,加以自身亦疲力尽,受这一撞,也给掀翻倒地,两个人双双磕上石板地。

  视线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朦胧,他转头,看到躺在附近的乞儿头双目圆睁,血色由其脑侧溢出地面,新血染浸石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