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我会怀疑,会恐惧,就像手里攥着一个也许根本不存在的美梦。那种感觉很痛苦,我宁可自己是个孤儿,那样至少我有镜夜哥哥,也不要等待一个完全未知的宣判,惶惶不安,忐忑终日。”

  “所以,我现在真的非常非常开心。虽然我可能没有办法立刻对你们很熟悉,但是,我会很快适应你们的生活节奏的,所以……”

  景颐慢慢凑到迹部景吾身边,像是一个试探着伸出爪子的小兽,小心翼翼地问:“你可以对我说一声,欢迎回家吗?”

  “镜夜哥哥说,对待归来的家人,都会这么说的。”

  她笑着,清亮澄澈,不染纤尘。

  十年孤苦彷徨的时光从她身上流过,看似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在心里腐蚀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无法愈合。

  迹部景吾几乎是颤抖地将她抱进怀里,像是环抱着弄丢多年的珍宝,别离已久,却失而复得。

  “……欢迎回来。”

  景颐闭上眼睛,手捂住心口,寂静地笑,像是徘徊天际的候鸟,终于找到了家。

  “恩,我回来了。”

  门外,迹部谦曜死死地捂住嘴,滑坐到地上,失声痛哭。

  那是他的女儿!

  是幸子最后留给他的宝物!

  就这样被他抛弃了,寄人篱下整整十年!

  她什么时候会走路?什么时候会说话?

  晚上做恶梦了怎么办?自己一个人在黑暗里睡不着了怎么办?有没有人愿意哄她睡觉?

  她什么时候会叫爸爸?又在什么时候哭着问自己到底有没有爸爸?

  他错过了她成长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在他真正意识到这是他的血脉、他的骨肉的时候,在他开始想接近她表达善意和慈爱的时候,她用陌生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被冠以她父亲名号的陌生人,对他敬而远之。

  他唯一的女儿,从记事时起,生命中就缺失了父亲的角色。他没有给过她父爱,没有给过她关怀,甚至连抱都没抱过她一下。

  他要怎么大言不惭的站在景颐面前对她说,我是你父亲?

  他要怎么向幸子的在天之灵交代?

  这个已经人到中年的男人,在亲耳听到景颐诉说这十年来的生活后,终于知道自己究竟亏欠了景颐多少。

  他看到自己的账单,却不知道怎么还,只有背负着日益沉重的债务,任由重负把自己压垮。

  伤害已经造成了,他只能深深歉疚,灵魂在地狱里兜兜转转,永不超生。

  “景颐,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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