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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映着月光,声音微不可闻。旋即他又回过头来,一字一顿地说:“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们该见面了。”

  沈沛几乎是瞬间就领会了他的意思,一直八风不动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

  ……

  听到那个声音时,盛景已经退到了窗户边,一只手摆好了射击的姿势。但那一句“谁”好像寒冬腊月的冰渣子一般,在他来不及思考时就乘虚而入,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冻了个结结实实。

  有那么几秒,盛景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感觉浑身血液都冷了,食指怎么也扣不下扳机,就像初中背的课文一样,“四肢僵劲不能动”。

  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应急灯亮了。

  盛景有些恍惚地抬起头。他看到江暄站在二楼,隔着栏杆,和他遥遥对视。

  她还是他熟悉的模样,但不知怎么却让他觉得无比陌生,陌生到两个人面对面,他都无法将她和记忆中那个人联系起来。

  最后还是江暄率先有了动作,她挥了挥手,示意保安们先不要抓人,然后才问:“哥?你怎么在这?”

  “我……”盛景喉头动了动,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墙上,这才勉力维持所剩无几的平衡,“是有人逼你吗?是不是詹决胁迫你的?是……”

  “不是,”江暄缓缓摇了摇头,几缕长发垂落下来,看上去人畜无害,“很久了。”

  “……”盛景头靠在墙上,看他动作似乎很想挡住脸,但胳膊刚抬起来就放弃了,半晌才听见他苦笑了声,“市局的内鬼……真的是你?”

  那一瞬间江暄很想说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肯相信吗,但最后她只是垂下眼,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悲喜:“是。”

  盛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他们隔着一层楼的距离,充其量不过五十米,却好像隔着天堑。数不尽的鲜血与仇怨横亘在他们中间,跨一步都是天方夜谭。

  江暄似乎极为仓促地笑了下:“哥,缉毒警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是。”

  江暄招了招手,对身边一个人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冲下面大吼一嗓子:“条子一会儿就到!兄弟们赶紧走!”

  铺天盖地的喧闹声中,盛景抬手放了个空枪。

  全场死一样的寂静。

  先前盛景一枪打落了安全门,出口就只剩下了他身后这扇窗户,此时他拿着枪往这一站,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

  江暄和他对视两秒,然后移开了视线:“走密道。”

  盛景:“……”

  “让他们走,”江暄缓缓说,“我留下来陪你。”

  ☆、浮沉(三十一)

  深更半夜,高良是被电话吵醒的。

  省公安厅厅长坚信唯物主义,“午夜凶铃”这个词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电话一接通高良劈头盖脸就骂:“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有事就不能明天说?”

  那边只说了两个字:“是我。”

  高良登时一愣。

  这么大的动静把老伴也吵醒了,她张了张嘴刚想问什么,就见高良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独自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