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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搅和进去的巡盐御史,气急败坏地要彻查他。同时还有康岐安之众,向上揭发,有施齐修一类朝中清流,致力于倒蓝,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又是自上而下的压力。

  他乃此案之局外人,尚且如此,本就涉及丝绸案之人,更不用说。这都是两宛要员,如今要查个天翻地覆,上头却没什么动静……

  蓝派大势已去,无援可求!

  盐运使忽然想通这一层,不再死磕,早早打点完身后事。

  没几日,康岐安就到了信,在宛南整装待发,就等一声令下,立马启程去宛北设的大堂上作证。

  去宛北,惦记了多久的事,如今摊上这么大一个名头,去得理所应当,去得理直气壮。

  做成这件事,家父多年心结就要了了。也许就能好好反思自己,好好想想如今自己到底怎样看待怀,以后又该怎样?

  怀从来只把他当恩客,顶破天是个来得特别勤的恩客。近来生意人结交得多,赚银子的机会也多。那一笔欠款,怀正想着择吉日让人敲锣打鼓地给康岐安送上门去,让宛南百姓知道他康岐安多是个大善人,曾好心“资助”的人发达了,如今来还人情来了。

  还要让人在绢旗上写诗属文,歌功颂德,十尺长杆高高悬起,以示世人。

  自己将仁义事做尽,才好与过往污秽一一撇干净。康岐安若感念自己知恩图报,往后便能相见两不识,新的人生才算真正开始。

  眼下李行致引见的一桩生意谈妥,便要开始着手“报恩”的事,怀如此打算到。

  “早听闻嵇老板少年大才,一手好字了不得。我魏某人厚起脸皮,想讨嵇老板一幅字去。”生意谈妥,魏老板便开口套近乎。

  李行致一听这话,忙出来插科打诨,“魏兄当初答应我来谈这一笔生意,莫非就是为着字来的?哈哈哈……好家伙眼光真毒!这一桩生意赚的怕都没我兄弟这字值钱吧!”

  “过了,过了!你这是捧杀。”怀无奈,“承蒙魏老板厚爱,愿与小店长期生意往来。自是已将魏老板当做友人,区区一幅字,友人开口,岂有不赠之理?”

  继而魏老板与怀又你来我往几句互谦的说辞,一边说一边到了桌边。

  未叫下人,李行致自己就动手,又是平宣又是磨墨,做得有模有样。

  怀拦他,“李兄,怎可劳你大驾?”

  李行致知怀并非见外,而是有他人在场,怕他失了面子。一笑坦然,解释与两人听。

  “我父亲极爱书法,耳濡目染,自小也颇感兴趣。只是资质愚钝,加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今依然写得如狗爬一般。故对嵇兄这般能写得一手好字之人是打心眼里喜爱,敬重。”说至此处,李行致朝怀躬身行礼,“我之所以唤嵇兄为兄,是因为在我心中,嵇兄亦师亦友。如此,我可做得这些事?”

  怀听罢,大为感动,亦还以一礼,言道:“承蒙厚爱。”

  三年屈辱,本以为一生不能抬起头做人。李行致就像黑暗里的一束微光,虽不能驱除无边无际的黑暗,但是至少不会再仓皇无措。

  被人当人看的滋味,被人当做良师益友的滋味,这使怀飘飘然。非因吹捧而自大狂妄,而是脚不能履地,手不能擎天,虚幻使然。昨日今昔,恍若庄周梦蝶。

  晚间相别之时,怀情不自禁与他多说了几句道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