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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月安说:“荒废了两年,不要想着一晚上捡回来。”

  钟关白应道:“……是。”

  温月安对陆早秋说:“我管不了阿白几年了,你不要把他宠坏了。”

  钟关白呼吸一窒,心痛得跪在地上不能动弹。

  陆早秋应了“是”,温月安又说:“阿白心软。”

  温月安从不说重话,一句“心软”已经是在说他意志不坚,钟关白怎么会听不懂。他艰难地抬起头,哑着嗓子喊了一声“老师”。

  温月安说:“书房的桌上有一幅字,阿白你走的时候带上。”

  钟关白跪着不肯起来,温月安说:“早秋,你带他回去。”

  陆早秋扶着钟关白从地上起来,钟关白看见墙上的老式挂钟已经指到十点了,他不敢再打扰温月安,只好去书房拿字。

  书房在二楼,钟关白开了灯,开阔的一方桃木桌上,青纹白底的瓷镇纸下压着一幅字。

  关山此行望归早

  白雪落尽仍是秋

  钟关白拿起那幅字,手指在“望归早”三个字的上方描摹。

  温月安这是在叫他回头。

  一句“白雪落尽仍是秋”是在告诉他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钟关白将那幅字仔细捧在手上,关了书房的灯。他抬步下楼,没走几个台阶脚步一顿,又返回书房,展开一张没写过的宣纸,用镇纸压好,磨墨提笔。

  白雪关山虽行远

  万死未敢负师恩

  他太久没有练过字,写得不好看,怕温月安更加失望,于是又将那张宣纸揉成一团,丢在垃圾桶里。

  等他捧着温月安的字下楼的时候,隐约听见温月安对陆早秋说:“阿白喜欢干什么,你一直是不插手的,你宠着他……阿白是个好孩子,他有时候看不清,忘了自己到底最喜欢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你啊,不能看着他乱走,要叫他回来。以前他回我这里来,以后他回你那里去。”

  钟关白听了,“咚咚咚”几步跑下楼梯,差点把自己绊了一跤。

  “老师?!”钟关白惊疑不定地喊。

  温月安淡淡笑起来,“阿白太吵,我是老人家,不要来闹我。”

  钟关白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温月安说:“你们回去吧。”

  钟关白深深鞠了一躬,才和陆早秋一起出去,走出门的时候,他转身轻轻带上房门,关门的一刹,他听见温月安轻声说了一句话。

  “人活一辈子,只能做一件事,哪怕负尽天下,不疯魔不成活。”

  钟关白怔在原地。

  良久,门内传出极轻的钢琴声,像卷着落花的湖水。

  “老师在弹《梁祝》。”钟关白轻声说。

  钟关白抬起头,琴声里的月光带着愁意。

  他把那幅字小心展开,借着月光给陆早秋看。

  “关山此行望归早,白雪落尽仍是秋。”陆早秋轻声念出那两行字,微微动容。

  一关一白为头,一早一秋为尾,正是叫钟关白回陆早秋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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