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绺,垂在额前。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明楼见他眼神有异,笑着去抚他的脸。

  “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阿诚笑着把他额前的碎发抚到后头去,“你还是老样子,和在巴黎时一样。”

  第14章

  陈恭澍到上海集合萤火虫和毒蛛的那天,明楼和阿诚因公去南京开会。

  本拟和其他同事一起坐专列去,谁料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的时候阿诚已经坐在那里看书了。

  “怎么不叫我?不是要去南京么?”

  “看你睡得香,不想叫你。”阿诚笑了,“你是该多休息休息的。”

  “那明天开会怎么办?”

  “我订了夜船,晚上走,还能在家吃个晚饭呢,你想吃什么?”

  “你做啊?阿香呢?”

  “她回家相亲去了。”阿诚道,“人家小姑娘也不小了,留明家伺候你一辈子啊。”

  “也是,我有你伺候就行。”明楼笑着接过那杯牛奶。牛奶一直温在热水里,稍稍烫一点喉咙的温度,一杯下去五脏六腑都温热起来。

  “谁伺候你?”阿诚敲了他一下,“早饭我放桌上了,还有,陈恭澍到上海了。”

  “找个时间见见他。”

  阿诚迟疑了:“我建议你不要去。陈恭澍刺杀汪氏失败,蒋氏震怒,大发雷霆。又是毒蛇给他拾的烂摊子,他此番过来,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是毒蛇,必定心有怨怼,直接见面,不利于开展工作。不如我以中间人的身份先接触他,也有个缓冲。”

  “也好,你把握分寸。”

  明楼没折腾他,就说想喝点粥,两人随便喝了点小米粥,又用了几个枣糕就出发了。已是四月,码头上的风又咸又潮,吹了头疼。一路进了舱,倒头就歇下。随着船晃到后半夜又醒了,往身边一探阿诚已经不在床上。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披着自己的风衣进来,倒是大了一号。

  “我手脚重,把你吵醒了?”

  “去哪儿了?”

  “洗手间。”阿诚脱了风衣,钻进被窝里,“你还别说,晚上海风大,有点冷呢你怎么醒啦,睡得不好么?”

  明楼伸手环住他,把他搂到怀里来。他后颈很凉,叫明楼忍不住贴上手去暖他:“你昨晚下了药,我今早睡多了,这会儿就不困了。”

  “你都知道了。”阿诚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明楼的手陷入他脑后的头发里,毛茸茸的头发挤在指缝里,笑了笑,“我晓得你的心意。但我不可能一辈子不去火车站吧,难道我们以后短途都坐船么?”

  舷窗的月色透进窗来,把明楼的鬓角都染成银色的。阿诚伸手去挡住那片光,却发现挡住光后,鬓角还是杂了些银色。不想看到,就落下手在他的鬓边,短短的头发扎着他的手心,顺势又摸到他的耳朵,耳朵很凉。食指和拇指开玩笑似地揉他的耳垂。耳垂有肉,福泽深厚。

  “你笑什么?”笑容映在明楼的眼睛里。阿诚背对着月光,月光就在他的轮廓上镀了一层朦胧又清亮的釉。

  “坐船有什么不好?”阿诚一笑,釉色里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哟,那谁小时候坐船上吐下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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