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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按熄了第三根烟蒂。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特工,他清楚地知道怎样将车体隐藏在树荫后屋主视线的死角里,同时又使得自己能够望见这家宅邸的窗口。

  这个宅子并不是那种常见的小洋楼,而是中国式的,窗子的构造古典、考究,是画景般的窗棂。让人想起一句诗来: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明诚就在这幅画里,执着一把小提琴。

  那不是中国的东西,原该不合中国的味道,但明诚站在那里,却极之自然地将自己融了进去,成了画中一景。

  他似乎能将自己融入任何情境。

  夜风裹挟着弦上的声音,吹到耳边来。

  明楼是懂音律的,听得出这首曲子的意思。

  那些幽回婉转,反复陈说的无非就是: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这晚的月正好,润泽的月光泄下来,像银霜铺落。

  虽只是一轮半月,然却是恰好的。毕竟,月盈则亏。凡事皆不可太盛、太满。

  银白色的月光勾勒出青年静切的眼眉,一双仿佛盛得住月光的眼睛。

  空气中有灰尘柔软地陷落。

  高木一步一步地向窗口走过去。

  于是,明楼看到的人影,便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他甚至也能想得出,高木眼中所看到的,乌黑的头发,清宁的眼睛。

  寻找家园的冲动我们称之为乡愁。

  在一条漫长的、孤独的路上,我们会邂逅形形色色的人,大部分都是如过眼云烟般,过了就忘了的。但有的人,却会烙在心上,如同朱砂。

  明诚应该曾经在这个高木身上做足了功夫,所以才会被人记得,岁月不改。

  明楼想得丝毫不差。明诚从病床上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本来被人怀疑,现在洗清了嫌疑,反而会更加得到信任。

  不管高木心底有多少想法,总有一分愧疚在心。

  那么就把这一分放大。

  他在病床上挣命,麻药退去后全身都是疼的,但依然是安静的。

  高木问他的时候,他轻轻说了几句话,归纳起来无非就两个字:“不恨。”

  也确然是不恨,对这个个体。

  民族不同,立场不同,别人也只是尽职地做自己的工作而已。

  只是那工作对中国人而言,是恶劣的。

  所以,如果要恨,也不会是出于个人情绪,而是民族立场。

  尽管有的时候,真的是很疼。

  在他睡着的时候,高木又来了一次。

  他睡得很浅,他一向没有睡沉的权利。

  他听见高木在病房门口,向人要了巡床记录。

  过了一会儿,有人静静推开门,轻轻走进来。

  他闻到来人身上的味道。在紫苜蓿的本味之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