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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的茶桌。所有家具用料依然是上好的红木,桌上棋盘棋子、文房四宝、功夫茶碗等等一应俱全,只是没有一丝人气。

  淳于扬隔着衣服抓起一只茶碗,暗忖:真干净啊。

  这些东西大约好几十年都未曾使用,却连一点浮灰都没有,显然有人不久前刚刚打扫过。

  书架上有几本书,淳于扬没有去碰;书桌上有几张纸,他伏下身用手电照着粗略一看,恍然大悟,说:“唐缈,你过来。”

  唐缈还在指着自家的狗骂呢,听见了便问:“什么?”

  淳于扬说:“这间屋子是唐竹仪的书房。”

  “书房?在洞里?地下?”

  淳于扬说:“这显然不是他自己选的,而是在他死后,有人替他布置的。你来看。”

  他将桌上的纸递给唐缈,后者凑到手电光下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已将光绪版民国印中华书局二十四史烧给你,这书我看无聊,你若也不喜欢,托梦给我,不要不说话。

  底下还有一张纸,写着:

  三国演义一书暂缓烧给你,已被好儿拿去看,她大喊没趣,说全是主公,连个公主都没,且极讨厌刘备,学人骂大耳贼。露水天凉,多添衣。

  桌上的镇纸下方还压着纸,唐缈一张一张地翻看,大多写着字,都是些絮絮叨叨的家常事,不是烧书给你看,就是烧钱给你花,烧东西给你用,天凉了加衣服,天热了注意防暑,逢年过节给你烧吃食。

  甚至还有一张唐画婴儿时期的小照片,照片下方的纸上写着:

  捡一女孩,取名画儿,眼睛似乎有病,想月底带去县城医院检查,望你在天之灵保佑,一切平安。

  字下还有字:

  已回家,医生说治不好,你也不用过分担心,都是命中注定。

  另有一张小条,看上去年代较远,纸质都发了黄,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有气无力,写着:

  病了一月,已经好了。

  “……”唐缈轻声说,“这是姥姥的笔迹。”

  “嗯。”

  唐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姥姥她……唉……

  光阴隔眼,寒灯独坐,几十年她来居然用这种方法在和逝者交流,其中悲寂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苏东坡有悼亡的伤春词,大意说白昼出门了便不敢归家,因为家中空室漫漫;步入家门刚想说话,忽然止住,因为想起已无人应声。

  姥姥也是这样么?所以为了避伤心,她将家里唐竹仪留下的痕迹清扫干净;又因为伤心又跑到这里来再为他摆放一间书房,明知斯人已逝看不见,还是默默地趴在桌上写这些字,细语这些家常,一年一年,回首连自己也垂垂老矣。

  淳于扬张望四周,说:“难怪书架上基本上都空了,书全都被她烧了吧。”

  他看见桌下掉落了一张字条,于是捡起递给唐缈看,只见上面写着:

  重病求医,医生说倾家荡产未必能治,遂出院。好儿沿路痛哭,我虽不舍她与画儿,然心中窃喜,快则今冬,慢则明春便可下来陪你,不知你投胎没?倘若未曾投胎,等我一等。

  这张字条是唯一有落款日期的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