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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桓晔指指商淮捧上来的红豆酥,“赏给言卿一半罢。有卿如此,朕心甚慰。”

  言浚忙接过来,谢恩告辞而出。

  一路走到鸿渐楼,陆宇循例等在雅间,茗香悠远,溢满茶室。

  他穿着杏色袍子,行礼笑问:“大人素来节俭,怎么今日还带了礼?”

  “皇上随手赏的,给你吃罢。”言浚搁下盒子。“你今日这身衣裳倒好,清净素淡,也就你配穿。”

  “大人过誉了。”陆宇递上茶杯,打开盒盖,见两叠酥油亮齐整,“皇上赏的东西,果然是外面比不上的。大人自己留着便罢,何必给我。”

  言浚不以为意:“不过一盒酥,给你就吃了便是。”

  “这可是红豆酥。”陆宇道,“草民不敢糟蹋皇上的心意,大人也别糟蹋了才是。”

  “红豆酥么?”言浚拣起一块,瞧了瞧又放回盒中,“昨夜在皇上那里喝的茶倒好,不知你这里有没有,叫‘云山雾隐’。”

  陆宇回手自矮柜中拿过一只茶罐,道:“此茶清香扑鼻的确好,不过需要沏两遍水才出颜色,没有破壁茶金贵易冲泡,却也价格不菲。”

  “闻着这茶,倒教我想起当年来。”言浚端起闻香杯嗅了嗅,“当年我刚入朝时,第一次在观风殿见皇帝,他也是喝的此茶。”

  那时他已在御史台经营许久,刚刚出任江南道巡察御史回来,第一次有了入朝面圣的机会,也是第一次,皇帝单独见他。

  人人皆知,皇上素日都在麟德殿处理朝政,观风殿是休憩安寝之所。桓晔不召他去议政殿,反而让他去寝室相见,其中心思,耐人寻味。

  言浚很高兴,不论是何种机会,总比毫无机会要好。

  观风殿里人不多,只有商淮与高升陪着皇帝。桓晔侧卧于榻边,看见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凝神在手中的奏折上。

  殿中香薰龙涎,袅袅青烟自炉中升腾而起,仿佛云翳飘渺。

  言浚不敢出声,侍立在一旁,静静候着。他用余光暗暗打量上首,分明看见那人掌心握着的籽玉,一目,了然。

  皇上的意思,他有八分明白了。

  半晌,桓晔放下奏折,状似忽然想起他一般勾勾嘴角,问道:“言卿,你是当年言尚书的……”

  “回皇上,言尚书是臣祖父。”言浚忙叩首道,“臣父当年也在朝为官,官至户部度支主事,如今……旧事了。”

  桓晔摆摆手,商淮立刻带着高升退了下去。

  他下榻走到近前,扶起言浚:“卿这话说得不对。‘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你祖上之荫,自然也遮得住你。即便目今没落,虎父无犬子,朕看你也差不了。”

  “臣……”言浚大胆造次,抬头看了他一眼,“皇上劳累……臣侍奉皇上安歇。”

  桓晔一笑,从善如流。

  (三)

  假如世间有谁能凌驾于皇帝之上,言浚觉得,大抵也只剩自己了。

  秋霖脉脉,廊下金铃啷啷作响。

  他披衣起身,走到窗边,见黑云无月,天地一片氤氲,淅淅沥沥,令人心烦。

  桓晔睡得正熟,他躺在床里,梦中眉头还锁着。祁王坐大,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