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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的搭脑上,脱去鞋袜,又去解衣带。刚要脱中衣,忽听潘濯招手道:“景昭。”闻言走过去,俯下身来看他。潘濯微笑着站直了身体,突然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抓上了他的衣襟。

  亭外的内侍们忽地听得帐内水声大作,哗哗响了几声又寂静下来,虽是疑惑也不敢进去查看,仍是在帐外立着。

  幔帐里四处都是水迹。景昭苦笑着,将湿透的中衣艰难地解开剥下。潘濯笑吟吟地接过湿衣,团了扔回地上,又将他的簪子也拔了“当啷”一声扔上去,只拿手指一下下顺着他往下淌水的头发。

  景昭转身将他扣住,长长吻了一计。见他脸色终于有了些绯红的血色,又用手指去抚他脸颊。两人在水中的阶上坐下,热腾腾的水面正浸到胸口,白气弥漫,视线朦胧。景昭将他一双腿搭在自己膝上,就着温汤揉按上面的穴道。自入了冬,潘濯就伤痛不断,整日脸色青白,恹恹地缩在屋里不愿动弹。好容易被拖来融山,每日在温汤里浸着,风痹之疾就缓了大半。

  潘濯的手有下没下缠弄着他飘荡在水里的头发,侧身看着外面一片惨白寂静的雪地和愈发阴郁的天色,道:“节前的时候,白公是不是向你求过旨?”景昭手下一停,如实道:“有。请我降旨赐婚。”潘濯也不问他最后准了没有,却道:“君瑜上下几个都是姊妹,只他一个独子,这些天有他打熬的。这事,含章知道么?”景昭将手掌覆到他膝盖上揉着,“当时是御书房里,他恰好就在,脸都白了。”

  临来几天,潘濯再没见过两人一道去找他闲聊,都好似刻意错来了时刻,一个前脚走,另个后脚便来了,说话心不在焉,脸色也都不好看。

  静默了一会,景昭劝慰道:“这事你操不来心,只能等着他们了结。这两人朝上朝下总还见着,这些年了,心中都有数。”

  潘濯将手阖在他手背上,放下腿来挨着他坐好,转了话头道:“也是,这话我说了本也无用。”又将手搭上他肩膀,“累不累?转过去我帮你捏捏。”景昭摇头,“这有什么累的。”仍是顺着他的手劲侧过身去。潘濯用手指挑了他身后披散的湿发,拨到一边,露出片象牙白的脊背,手指揉上肩颈,推按着皮肤下有些僵硬的肌肉。

  景昭舒了口气,闭上眼睛。须臾,忽然道:“子渊,这一年里,我们见了几天。”潘濯撩了些热水倾在他肩上,继续揉捏着笑道:“算上今天,正是一百三十七日。”景昭摇头道:“哪里有一天是囫囵的。”

  两人相聚,都是在潘濯的那所小宅院里,有时能呆一昼日,有时说说话喝杯茶便得走。景昭多是近昏时分来,宿上一夜,早朝在寅之交卯,天色未明就要走。两人相偎睡着,时辰一到,潘濯也就醒了,便与他一道起身穿衣。景昭知道他是不愿一人睡在冷衾里,又劝不得,只能由着。也曾劝他进宫来住,只是潘濯拒辞甚坚,自己也不愿勉强他。这次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