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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涌出,蓦地流下脸颊。

  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矛盾,景昭痴痴地看着,径直朝着那个站定的人影走去,“子渊……”潘濯垂袖立在那里,静静地看他。

  “陛下”道人一声突然急呼,“陛下紫气萦体!靠得近了,怕要冲散了幽魂!”

  脚步生生止住,视线却仍没有一丝偏转,“子渊……”

  潘濯绽出个清风朗月似的笑来,依稀仍是当年聚雅斋里回眸初见的风华,“行止,久别了。”

  园里忽起了一阵夜风,树影摇动,花影婆娑,一朵得正盛的沉甸甸的花冠无声地从枝上掉落,缀着露水的花瓣粉蕊倾洒了一地。前朝的文人写过《牡丹亭》的杂剧: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只是这人世间,哪里去找这样的深情。

  景昭凝目看他,哑声道:“你如今,自在了些吧。”

  潘濯眨眨眼,轻道:“算是终于逃脱了那许多枷锁桎梏。”听了这句,似乎好受了些。

  又有一截香灰跌下去,魂香只剩了指宽的一截。

  景昭瞥了一眼香火,嘴唇有些颤抖,“子渊,可否……可否等我几年?不必多,待稳住朝纲,我要去何处寻你?”

  身后一片惊声,颜公公哭叫道:“陛下!”

  潘濯却蹙了眉,微微摇了摇头。半晌道:“我也不知……”转颜一笑,“你有臣民妃嫔,社稷朝堂,哪样不是羁绊。我造积无数罪障杀业,亦无颜再见父弟。”向前一步,又道:“今世你我于千万人中相逢,如何不能再遇一回?”

  景昭静静听着,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深深一个吐息,终于微笑道:“我信。你我缘定三生,自会相逢。”

  潘濯颔首,又笑了一笑。

  香火已烧到了最底,眼看就要灭在灰堆里。

  潘濯呼了口气,拢了衣袖朝后退缓缓退了一步,“我走了。你身系万民,要……多保重。”

  景昭咬紧牙关,点了点头。又艰难道:“你放心。”

  话音甫落,就见那魂香的红点最后一闪,没了光亮。

  景昭惘然伸出手,衣袖荡了荡。

  一阵夜风悠然掠过宫苑,繁花摇曳,重又是静谧幽美的一院春光。

  作者有话要说:[金钟罩铁布衫]明天还有最后一章,合十[/金钟罩铁布衫]

  终章

  临洛城外有个柳桩村,村里有个的安仁药堂。

  说是药堂,不过是个几间草庐,外头拿篱笆木桩圈了,养着鸡狗,还有许多大箩筐搁在木架子上,里头晒着草药,间或有些干瘪了的虫蛇。四里八乡的人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要来找药堂的小陈大夫。小陈大夫生在江北,战乱那几年才跑来南边落户。

  小陈大夫人很好,只和个远房的表哥同住,周围的人家都想把闺女嫁给他。同在药堂的小陈大夫的表哥翟先生也很好,识文断字的,就是身体不大好,最近又病得重了,惹得周围人家的闺女有病没病老往药堂跑。

  已经到了后半夜,安仁药堂的一间土房里仍有昏黄的灯光。

  小陈拧了眉头,正小心地虑碗里的药汁。药里放足了五钱的党参,又三钱龙齿、赤茯苓。浓稠的药汤倒进碗里,小陈取开纸包,又倒进了些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