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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卧房?”景昭笑了一下,“占了这许久,才发现么。”潘濯又看着墙上的琵琶道:“别人家都挂个琴箫之类的装点门面,你怎的放个琵琶。”“这东西却非装门面,聊以消遣而已。”

  景昭起身取了琵琶,坐定道:“我母亲本是教坊歌伎,嫁入宁王府已是违理。我们母子二人一向无人理睬,她便教我些丝竹消磨光阴。当时年纪小,最后能上手的只剩这个。当年她还交代我说,不可在人前弹奏,得被人视为乐伎,失了庄重。”景昭慢慢地说,言语间带着回忆的轻愁。

  潘濯想起景昭从前所说的渡江之事,是他母亲求到了儿子的一条生路,自己却留在了死地。

  景昭转言道:“旧事伤情,不提也罢。要听一曲解闷么?”潘濯惊了一霎,随即点头笑道:“洗耳恭听,洗耳恭听。”

  景昭看他眼中闪动期待之色,便垂首抱了琵琶。

  紫檀木背板,凤尾雕琴头,玉石作相,象牙为品。滚指拨弦,便是一串金石之音。

  初时似冰泉泠然,雪水淙流;指间挑捺弹抚,弦声渐急,声转铿然;商风悲切化作碧涛翻涌,又转边塞金戈交撞,终成一片刀枪厮杀铁骑鏖战。潘濯额上汗水急出,却又听声渐低缓,转眼已是珠落玉盘清音叮咚;化作缓声倾诉柔肠婉转,一腔深情入骨,相思缠绵。

  至此按弦停曲,唯留余音低徊耳畔。

  潘濯闭目舒一口气,稳着心神。喘气道:“音为心魔,古人诚不我欺。哎,我方才当真被魇住了……”景昭搁琴,起身坐到床边,帮他抚胸顺气,觉出掌下心脉猛撞。轻道:“是我不好,用神了些。”潘濯平复了些心绪,摇头苦笑道:“听此一曲,此生无憾。”说着伸手摸了摸弦下凤颈,指尖犹在轻颤。

  手还未回便被蓦然握住,掌心相贴,血脉跳动。随即,手背被温软的唇烙上一记轻吻,引得胸中气血翻腾。景昭抬眼看去,见潘濯朝内偏转了头,闭目蹙眉,神色疲惫不堪。心下终是不忍,抬手抚了抚他的鬓发,将那只手放回被里,松了手。

  潘濯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又听景昭道:“你先休息,我去叫人送药过来。”语毕起身离开,连琵琶也忘了。

  景昭,此情此地,我若再往前踏一步,今后又当如何?

  待到第三日,潘濯已能勉强起身,便执意辞了靖王府回到潘府。景昭不能强留,便抄了方子又亲自送他回去,离开时掏出一块玉来搁在潘濯手里,微笑道:“你更下的湿衣里的,掖在怀里的东西怎忘了拿。”正是那枚河清佩。

  景昭给潘濯留下两个侍卫,又到潘素问处谈了良久。如此一来,“回来时请罪”的话便暂时搁置下来。袖玉钟被潘濯留在王府处,偷逃一出后,潘府里再容不下她们。

  当日下午白琚便来看望,忧心忡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