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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还活得那么自然,又为什么和罗川熟稔成这样。

  所有暧昧不明的暗线在一瞬间全部串到一起,通透彻底。

  办公室里一时沉默,冯剑尧望着他,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

  他能说些什么?感谢你弟弟看得起我和我玩谈恋爱的把戏?还是我会知道分寸,把记忆格式化,当作自己做了个梦,从没有用心去疼爱那样一个人?

  钟岩心脏不堪重负地地律动,喉头发苦,气息郁结在肺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早该有心理准备!

  但是如果他真的有心有防备,又怎么能落到今天的地步。

  那么落魄又那么尴尬,跟个被有钱人家少爷玩弄后,由着嚣张跋扈的家长出面,提醒他别把他们有钱人一时兴起的游戏当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灰姑娘一样。

  钟岩心里苦笑,恐怕他的角色比灰姑娘还惨不忍睹。

  他在这种奇妙的联想中自我嘲笑了一通,慢慢地缓过劲来,抬头和冯家大少爷对视,问:「他在哪?」

  就算是被欺骗被玩弄,还是想亲自问他一句,也许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又或者想从他嘴里得到一句对不起。

  如果他勾起嘴角冷笑,说玩的就是你,有什么为什么,那他可能会忍不住揍他一顿,再下不了手也要出上一口气。

  如果他态度诚恳,和他道歉,也许他就当自己活该倒霉,那么多年辛苦躲避各种潜规则,最后还是被人用这种方式潜了,殊途同归,也没什么好怨的。

  再或许,事情并不是如冯剑尧说的那样不堪,冯以辰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即使他自己也找不到有什么合理的原因能够为他的欺骗洗白,为这段关系披上不这么难看的外衣。

  冯剑尧的回答却打破了他最后一点希望:「他明天的飞机回英国,而且他并不想见你。并没有人限制他的行动自由,你说,他再见你,有必要么?」

  有必要么?

  这世上哪有玩了一场感情游戏,再回头见见苦主的必要。钟岩对此百分之一百的理解,理解到觉得自己心头塞了坨棉花,胳应得不上不下,吞不下也吐不出。

  口袋里的小盒子不合时宜地磨蹭着他的腿,像是在讽刺他什么,钟岩站起身,取出盒子放在冯剑尧的办公桌上:「你们的意思我清楚了。这个……虽然不知道明天是不是他真正的生日,麻烦你把礼物转交他,准备了很久也不可能送别人。不要的话就扔了吧,我看着闹心。」

  冯剑尧一愣,忽然就笑了。他点头说:「明天是他的生日没错,总算成年了,希望不要再做那么多让大人困扰的事。」

  钟岩被这句成年了彻底击垮,冷静全失,肾上腺素飙升。他拍了一下桌面,手撑着,俯身问:「你说什么?他多大?」

  「明天满十八了,你不知道?」

  连年龄都是假的,还有什么会是真的?!

  钟岩把冯剑尧的桌面掀了,冲出门去。无论这行为是多么的冲动,不理智,他怕他不发泄出来,会找冯以辰用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方式,报复他,欺负他,让他哭着和他说对不起,说再也不敢把他钟岩当作可以放手心里随意耍玩的对象。

  他终究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做不了。

  他无处发泄满腔的郁闷和愤怒,只能对现实妥协,把苦闷吞进肚子,连诉说的对象都找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