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她已不见踪影。

  我送她的那颗星星戒指,孤单地躺在枕头上。

  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开始拨她的电话,一整天,都没有回应。

  「只要是你,怎样……,都可以。」

  回想起她昨天对我说的话,表情,和身体的反应,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虽然我不断这样问自己,但其实我清楚得很,身体不像嘴巴,不会说谎。

  脑海开始不停重播张朝骏在机场对我说的话。

  为什麽那个王八蛋可以,我不行?

  我独自在套房里等她,痛苦地。

  她没有回来。

  星期一早上,电话响起,我紧张地起身查看,是家豪。

  「宪钧,是我。」

  「怎麽了?」

  「我姊不准我告诉你,但我想,我应该打这个电话给你。她昨天回台中家里,说之後都要借住在我和子晴那。」

  「为什麽?」

  「她不想说,我也问不出来,你们又发生了什麽事吗?」

  「我……」我的头痛了起来

  「而且她还订了机票,学期一结束,就要回美国去了。」

  「你说什麽??」

  「她说她台湾的田野没办法做了,要回去才能毕业。」

  「她什麽时候回来?」

  「她不回来了。她说台湾学术圈不适合她,加上美国那边已经有几个工作在等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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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四,我从台中直接来学校上课。因为家豪家里的钥匙还没有准备好,课程结束後必须去他公司等他下班,等学生都离开後,我便滑开手机,开始查地图。

  隔壁数学系的学生这时才下课,一群男生嘻嘻闹闹地经过教室外面的走廊,我看着他们发呆,想起他撑起右手为我隔开人群,还有和我还未熟稔而显得礼貌的微笑。

  回美国不是一瞬间的决定,自从张朝骏在部落威胁我後,我便一直故意忽视这个抉择。

  当初会回台湾作博论,就是舍不得爸爸妈妈,舍不得家豪,想要回台湾工作,但这个打算已经破局。

  大学毕业出国念书,只是想要逃避痛苦的回忆,如今我才意识到,如果逃了,就必须一辈子逃下去。

  就连他也是。

  那天早晨,我一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他微卷的浏海,和长长的睫毛。

  他裸身抱着我,睡着。

  看着他一起一伏的胸膛,和迷人下巴上的点点胡渣,一种恐惧感冉冉而升。

  他知道了,知道我没交过男朋友,知道我不是处女。

  还有,那夜,我并不愉快。

  恐惧和错乱摧毁了一切,我有种再次被强暴的感觉。

  明明我清楚地知道,他是无辜的,是我压抑不住渴望,诱惑了他。

  但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责怪他的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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