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
p;我所以说他了不起,就因为张江陵是中国惟一没有什么阻难,顺风顺水的改革家。

  他之没吃苦头,由于皇帝支持,而皇帝支持,又是皇太后和大内总管联手的结果。有这样三位一体的后台,他有什么怕的,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当然,不可能没有政敌,更不可能没有政治上的小人,但张居正是纵横捭阖的九段高手,在政坛上所向披靡,谁也不堪一击。小人,他更不在乎,因为他也是相当程度上的小人。

  只有一次,他一生也就碰到这么一次,坐了点蜡,有点尴尬。因为其父死后,他若奔丧回去,丁忧三年,不但改革大业要泡汤,连他自己的相位能否保住,都成问题。便讽示皇帝下令“夺情”,遂引发出来一场面折廷争的轩然大波,使心虚理亏的他,多少有些招架不住。最后他急了,又借皇帝的手,对这些捣乱分子推出午朝门外,按在地上打p股,用“廷杖”,强行镇压了下去。

  第一个p股打得皮开r绽,第二个p股就会瑟缩颤抖,第三个p股必然脚底板抹油开溜。他懂得,制造恐惧,从来是统治者最有效的威慑手段,c切专擅的张居正,把反对派整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他是个精通统治术的政治家,也是个冷面无情的政治家,为了目的,他敢于不择手段。

  《明史》作者不得不认可他凶,认可他行,认可他有办法。“尊主权,课吏职,信赏罚,一号令,虽万里之遥,朝下而夕举,自是政体为肃。”他所以要镇压反对派,是为了营造出推动政治改革、经济改革的大环境,加之“通识时变,长于任事,不可谓非干济之才,而威柄之c,几于震主”。所以,在其手握极权的十年间,说张居正在统治着大明王朝,不算夸饰之词。他曾经私下里自诩:我不是“辅”,而是“摄”,休看这一字之差,表明他深知自己所拥有的政治能量。

  张居正始末(2)

  张居正稳居权力巅峰时,连万历也得视其脸色行事,这位年轻皇帝,只有加入与太后、首席大珰冯保组成的铁三角,悉力支持张居正。如此一来,宫廷内外,朝野上下,首辅还用得着在乎任何人吗?

  众望所归的海瑞,大家期待委以重任,以挽救日见颓靡的世道人心,张居正置若罔闻,将其冷藏起来。文坛泰斗王世贞,与张同科出身,一齐考中进士,很巴结这位首辅,极想进入中枢,他婉拒了:“吴干越钩,轻用必折,匣而藏之,其精乃全。”劝他还是写他的锦绣文字去也了。与李贽齐名的何心隐,只是跟他龃龉了两句,后来,他发达了,他的党羽到底找了个借口,将何心隐收拾掉以讨他欢心,他也不觉不妥而心安理得。

  所以,张居正毫无顾忌,放开手脚,对从头烂到脚的大明王朝,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他最为人称道的大举措,就是动员了朝野的大批人马,撤掉了不力的办事官员,镇压了反抗的地主豪强,剥夺了抵制的贵族特权,为推广“一条鞭法”,在全国范围内雷厉风行,一亩地一亩地地进行丈量。在一个效率奇低的封建社会里,在一个因循守旧的官僚体制中,他锲而不舍地调查了数年,立竿见影;收到实效,到底将缴赋纳税的大明王朝家底,摸得清清楚楚,实在是亘古未有的壮举。

  《广阳杂记》载:“蔡岷瞻曰:‘治天下必用申韩,守天下必用黄老,明则一帝,高皇帝是也,明只一相,张居正是也。”’可见世人对其评价之高。这项大清查运动,始终是史书肯定的大手笔。我一直想,张居正不死得那么早,再给他十年,二十年,将其改革进行到底,而且,万历未长到三十岁前,他还得辅政,这是太后的懿旨。或许中国将和欧洲老牌帝国如西班牙,如葡萄牙,如英吉利,在14世纪进入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也未可知。

  我们从凌潦初的初刻、二刻《拍案惊奇》,就会发现其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