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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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子就动心了,燕子就跟上朱瑞去了。那是半个月以后,羊杀完了,老板把买羊的活交给朱瑞,郑重其事地宣布,以后买羊的事情朱瑞说了算。朱瑞揣上钱,提上鞭子就到乌苏草原上去了。朱瑞在五公里的沙枣树后边碰到燕子的,朱瑞吓了一跳。

  “我步行呢,你跟上不方便。”

  “我也步行,我又不让你背。”

  他们拦了两次车,一次是拖拉机,到草原上就是牛车了,一个老头赶着,车轮吱吱扭扭,老头告诉他们:“这是天鹅的叫声。”天上真有一群天鹅向南飞去,老头说:“那是从阿尔泰北边来的,遇到海子就下来歇一宿。”

  “乌苏有海子吗?”

  “不少呢,不大,天鹅待一宿就走了,要是有赛里木湖那么大的海子,要待一个礼拜呢。我年轻的时候,骑上快马,两天两夜就赶到赛里木湖边,参加一年一度的那达慕大会,我还得过名次呢。不是唱歌,是摔跤,年轻人应该摔跤,人年轻的时候不摔跤可就太对不起长生天了。你们年轻,当然不明白了,那么一身好力气跟珠宝一样藏在你的骨头里,年轻力壮的时候真是金黄季节啊,我们蒙古人把阿尔泰山叫金山,不是因为阿尔泰有金子,阿尔泰的牧场好啊,牲畜和人在那个地方就像到了天堂一样。”

  燕子用肘捅朱瑞:“听见没有,那才是天堂。”

  老人告诉他们:“大地上只有一个天堂,《江格尔》里所唱的宝木巴圣地就是金色的阿尔泰。明白吗,金色的阿尔泰,难道还有例外?”

  “这个傻小子的天堂是手抓羊r。”

  老头想了半天,拍了朱瑞一把:“你的天堂很不错,长生天把生命的火焰投放到我们身上,我们就不能让火焰熄灭,我们就要把火烧得旺旺的,我们就需要羊r,羊r是好东西啊。”

  燕子瞪大眼睛看着朱瑞,看了好半天。

  老头继续唠叨他的长生天:“长生天给我们生命,给我们力气,我们不能让它闲着,我们要好好地用它们。就说我年轻的时候吧,我每年都要去赛里木湖边摔跤,然后呢,就躺在草地上等候天鹅落下来。天鹅总是在早晨落到海子边,那地方也叫三台海子,天山把海子围起来,东边有一道大坂,太阳就从大坂上升起来,天鹅一群一群地从太阳里边飞出来,跟晨光一起落到海子上。等候天鹅的人不少呢,连帐篷都不要,躺在草地上裹着羊皮袍子就可以了,从山坡上看下去,草丛里白晃晃的,一个又一个,都是穿羊皮袍子的年轻人。我还记得有一首歌叫《金色年华》,词儿我忘了,我只记得那调子,我想起来了,是一个哈萨克人弹奏的,弹着冬不拉,那曲子就叫《金色年华》。哈萨克人的传说里,天鹅做了放羊人的妻子,见到过天鹅的男人,再也不会把妻子叫老婆叫娘儿们了,就叫妻子。”

  “老人家,你的妻子是天鹅变的吗?”

  “是一位哈萨克姑娘,哈萨克姑娘一枝花,我的哈萨克姑娘是长翅膀的,是可以飞的。我简直不相信我的眼睛,我是在夜里,黑黑的夜里,冻病了,都发烧了,我迷迷糊糊在黑夜里乱走,走到人家哈萨克人的帐篷跟前了,差一点没叫狗把我咬死,手还有脖子都咬烂了,我都昏过去了,我在帐篷里躺了三天三夜,伺候我的就是后来做了我妻子的哈萨克姑娘。她知道那天我要醒来,就穿上盛装,帽子上c了白色的猫头鹰羽毛。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只白天鹅呀,我用哈萨克语喊了一遍,接着用蒙古语,用汉语,把我能用的语言全都用上了。她可真是个好姑娘啊,在他们家人回来之前,她把猫头鹰和漂亮的礼服收起来。那没用的,她那光辉灿烂的样子永远留在我脑子里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