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
来:青石头是许愿的,白石头是还愿的。王卫疆突然想起那些石人像都是青石所刻,草原上除了羊群是白的,要碰上一块白石头太难了,戈壁滩才有白石头。王卫疆痛苦不堪的时候就到戈壁滩上去,如果不是海力布叔叔的声音,他就出不来了。这是后话。

  第二章 海力布叔叔3(1)

  牧场已经空了,留下的空房子全让羊住上了,好房子当了马棚。剩下的四五个人,也会慢慢走掉的,除海力布以外都是小伙子,等他们有了老婆,就不一定留在这里了。

  两年后,剩下海力布一个人,几千只羊,还有几匹马。来了一位连长,问海力布回不回去,想回去的话,就把羊卖掉了。这些羊年年都要送走一批,又产下一批羊羔子,羊羔子很快长大了,跟潮水一样生生不息的生命啊。海力布叔叔头都不抬,他正剪羊毛呢,“想卖掉牧场?除非我死了。”连长好像不认识海力布了,走了几步回过头,好好地看这个古怪的家伙。连长带了一个通讯员,连长对通讯员说:“这家伙真的变成石头了,人家说海力布是石头我还不信。”“海力布是猎人。”“你个毛孩子你不懂,海力布字面意思是猎人,字背后的意思是石头。”“他就这么待下去啦?”“他要待下去,又没人他。”连长隐隐约约知道一点海力布的经历,就告诉通讯员:“这家伙从朝鲜战场上下来的,受过伤,脑袋里还留着一块弹片,不怎么正常。”连长对海力布的了解就这么多,他不知道那个被美国飞机炸掉的女护士,他就很难把羊群跟白衣天使联系起来。

  连长回到家里。全家都吃了,都休息了。老父亲还在收拾抬把子,用麻绳扎,还不放心又用皮绳子扎,大概把手勒破了,用面面土抹哩。连长就到老人房子叫母亲去劝父亲,甭折腾啦,谁还用这破抬把子嘛,他想折腾我给他买拉拉车,地里有干不完的活。连长也只能在母亲跟前说说,在父亲面前哼都不敢哼一声。母亲说:“老东西就那贱命,牛马命,闲不下,闲下就病,就发脾气使性子,跟毛驴子一样,给他手里塞上铁锨、坎土曼、抬把子,他就没脾气啦。”

  “我爸咋成了这样子?”

  “你爸把力气都使在这上头啦,想让他丢开,跟剥他身上的皮一样。”

  母亲一边数落老汉,一边切甜菜叶子。母亲养了一大群j,两头猪,两只羊,还有一头牛。母亲的手不停地切草切菜叶。母亲在院子里忙活,父亲在外边忙活。

  连长打了个呵欠,睡觉去了。妻子孩子睡得那么香,连长反而没瞌睡了,点上一根天池烟抽起来。

  母亲端上篮子到j圈里喂j去了,j咕咕咕叫,拍翅膀,叼菜叶子,菜叶子切成指头蛋那么大的小块块,拌上麸皮、米糠,j就以为主人给它们做的是美味佳肴。

  父亲把抬把子搬到柴房里,把杂物堆上去,抬把子就像一张行军床,再烂的东西搁床上就叫人放心。父亲拍拍手,那双手全都裂开了,冬天就会渗出血,这么一双手,还爱摸孙女的嫩脸蛋,摸一下,孙女就疼得龇牙咧嘴。媳妇也是老军垦的女儿,媳妇安慰女儿:“叫你爷摸,叫你爷摸,你爷摸你哩,又不是刀子扎你哩。”老汉这才发现他的手跟老虎爪子差不多,于是就笑,就用手背轻轻地碰一下孙女的脸蛋,手背还是有些糙,不过孩子可以忍住了。

  连长是军垦第二代了,也就是地窝子里出生的那一代,已经用不上原始的农具了,有收割机拖拉机,再不行也有胶轮大车拉拉车呀,这都是解放手脚的好东西,父亲们算是长在土地里了。连长躺不住了,连长提上斧头到柴房找了一块板子,到房子里用女儿的水彩笔在木板上写上一个张字,连长姓张,然后就出去了。连长老远看见父亲在林带边上修水渠,从大渠分出支渠,再分出毛渠,毛渠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