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
�,但像《黄金时代》这样既有先锋性,又有可读性;既让人哭笑不得,又让人掩卷长思的杰作,还真不多见。现今文坛上有太多的滑稽,太多的c科打诨,缺少的是真正的幽默和讽刺。而王小波的小说正是中国当代文学创作所缺少的。

  小波也为无法让国内的读者有所了解而苦恼。作为朋友,我帮不上别的忙,但总觉得,把他的小说推荐给国内的文学刊物发一发,不该是难事。

  我先给了山西省作协主办的《黄河》。主编周山湖是我的朋友。周山湖也有过知青的经历,他虽然是老五届大学生,却曾跑到杜家山上和蔡立坚一起c队。他看了《黄金时代》,一下子就掂出它的分量。他由衷地喜欢,实在想发表,但面对其中独具一格的性描写又发了愁。不久前,他们刊物刚刚遇到过麻烦。掂量再三,还是决定忍痛割爱。但他心有未甘,用毛笔工工整整地给王小波写了一封信,高度评价他的小说,希望他能拿到后台更硬的刊物上去发表。我又把《王二风流史》给了北岳文艺出版社的编辑赵雪芹、赵秋杨,他们很想出,但总编通不过。后来他们出了小波的一本随笔《思维的乐趣》,这是后话。

  王小波:一位知识分子和一个时代(2)

  当时,我还托在十月文艺出版社当编辑的妹妹丁宁,向《十月》推荐。那里的回答也是一样,小说很精彩,但现在不敢发。我再托上海的朋友李劫向《收获》推荐,他当时答应得很痛快,不知后来情况如何,反正再无下文。

  当时,妻子在北大中文系投师于谢冕教授,做访问学者。他们那里每一两周举行一次专题讨论。我向她建议,能不能将王小波在香港出的书送一本书给谢老师,请他安排一次专题讨论,让中国文学界认识一下王小波。王小波送了书,谢老师也说写得不错,但专题讨论却没有能够安排。是顾不上?是有什么困难?是与他的弟子们热衷的“后现代”差距过大?还是小波尚无名气,不够充当讨论对象的资格?十几年前,谢冕先生率先支持朦胧诗,表现了一种卓越的民间眼光;可惜在王小波的小说上,这种民间的眼光没有能够再次闪亮,他也错过了再一次充当伯乐的机会。

  与此同时,一些我认识或不认识的朋友也在为发表小波的小说,在一个又一个编辑部之间徒劳无功地奔走游说。我知道,他们的热心之举没有任何功利性的动机,实在是觉得不该不让国内的读者来分享我们这份阅读的愉快,不该不让过于浮躁的当代文坛感觉一下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努力都失败了。眼见着许多二三流的选手被啦啦队摇旗呐喊、大声喝彩,而超一流的选手却被拒于赛场之外,我除了苦笑,还能有什么反应?大陆作家描写大陆故事的小说,却只能在台湾岛上流传,这是王小波的不幸,还是大陆文坛的不幸?王小波并不是一个好出风头和善于交际的人,他很内向,从来没有介入文坛上这一群那一伙的,在中国文学界,他可以说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小波的去世带给知识界的冲击,你说并不意外,这一点我有同感。4月26日最后为小波送行,我也去了,从那些悲痛的送行者中,我感到了一种东西。我一时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东西,但在每一个为小波送行者的眼神里,我能感到不仅仅是对像小波这样独具创造力的作家的惋惜,更是对他自由理想的一种敬意。

  小波的意义,小说家只是一个方面,自由思想家是另一个重要方面。这两三年小波的随笔在国内知识界产生了很大影响。他用一种极其机智、极其独特的方式在张扬着科学、理性、独立、自由、宽容的理念。在许多应该有人发出声音但却听不到声音的重要问题上,小波发出的是空谷足音。他参与电影的创作,更是十足的民间方式。他知道这部影片很难与国内的观众见面,但他还是为之倾注了心血和才华,并因此而填补了中国编剧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奖的空白。知识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