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
人的蛛丝马迹,但只在沙发底下搜出一张脏乎乎的红桃老k,带着浓列的烟味。看她这屋窜那屋,丁文革终于打破僵局,好奇地问:

  “你找什么?”

  “没……没什么。”

  徐海燕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用遥控器无目的地乱选一气。现在她面对丁文革是怎么做怎么别扭。她妈说的没错,犯男女之事,这和两口子吵架床头打床尾合完全不同,那是镜子上的裂纹,裂了就裂了,想再复原不可能,将就着用罢了。

  丁文革洗漱干净,也坐到沙发上,盯着屏幕想找点话说,但居然不知从何说起,无趣地坐了一会儿,就“啪”地用遥控器关上电视说:“睡觉吧。”自己先趿着拖鞋走进卧室。他刚一转身,电视又开了,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徐海燕在用黑眼珠看电视,用白眼珠看他。

  卧室里很久没响起鼾声,徐海燕知道他在装睡,屋里虽然黑着灯,但客厅的灯光正顺着开着的门s向卧室里的一张写字台上。那是一张青岛一木集团生产的书桌,栗色,板材的,和满屋的白色家具很不相配。桌上散放着徐海燕的一些教研材料。如今这张书桌经过灯光的照s,在黑暗里像舞台上的一件道具一样飘浮起来。

  桌前椅子上多了一个背影,那是黝黑的渗着细小汗珠的一个大男孩的背影,透过他浑圆的肩膀,台灯下摊着一本《汪国真诗集》。徐海燕手端一杯热茶,站在他背后看了许久,逆光的背影像一尊雕塑,出现在茶水冒出的热气里,就听那个大男孩念道:

  “背影

  总是很简单

  简单

  是一种风景。“

  20岁的王淼转过头来,正撞上徐海燕看得出神的目光。

  “怎么啦?你想什么?”

  雕塑活了。

  “想这幅风景。”

  “什么风景?”

  “添香夜读书。”

  那是那一年高考结束,徐海燕搞到一份高考标准答案,急匆匆跑到王淼家算他们的分数,然后就站在这帧逆光的背影后呆住了。那是伟大的雕塑《思想者》,裹在夏夜的凉风里,在撞击观察者的心扉。

  “不,你不是。”王淼似开玩笑又像一本正经地说。

  “是什么?”

  “你是只燕子,是我家的燕子。”

  “你瞎说。”

  “有古诗为证:”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是唐朝大诗人刘禹锡的诗,你在800年前就是我家的燕子。“

  “你——”

  徐海燕坐在床沿上羞得满脸通红。王淼的古诗比喻太露骨,她的眼不知往哪里看好,一直盯着王淼书桌的那个铁皮印制的一木商标,不敢游移。

  所以,这张商标像个邮戳一样印进了徐海燕的脑子里。结婚前一天,她像忘了什么大事一样,慌慌张张拖着丁文革去家具商场,终于找到这张一模一样的书桌,286元,不算便宜。徐海燕刹有介事地解释,丁文革,你没看见广告上说吗?“没有一木不成家”,咱要成家嘛,就要图个吉利。说得丁文革稀里糊涂地直点头。

  令徐海燕懊恼不已的是,丁文革从结了婚起从来没在这张书桌前坐过,徐海燕为他买的成人高考复习材料,被他一页没翻地收拾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