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
��们也不是演员;更不是导演。

  蝌蚪:但你们是我剧本中的角色啊!我用了很多笔墨来美化你们;你们如果不听;那就亏大了。如果听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还可以修改;如果不听;将来搬上舞台;出了书;那你们后悔就来不及了。(突然悲壮地)为了写这个剧本;我耗费了十年经历;花光了所有家财;连房顶上那几根木头椽子;都被我抽下来卖了。(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几声)为了写这剧本;我抽着苦辣的旱烟叶子——没有烟叶子就抽槐树叶子——熬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损害了健康;透支了生命;我为了什么?为了名吗?为了利吗?(尖利地)都不是!是为了对姑姑的爱;是为了为我们高密东北乡的圣母树碑立传!今天;你们如果不听我朗诵;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郝大手:吓唬谁呢?你想怎么死?是上吊还是喝毒药?

  秦河:听起来颇为感人;我倒有点儿想听啦。

  郝大手:你要朗读可以;但不能在我家里朗读。

  蝌蚪:这里首先是姑姑的家;然后才有可能是你的家。

  【姑姑从d口爬出来。】

  姑姑:(懒洋洋地)谁在说我呢?

  蝌蚪:姑姑;是我。

  姑姑:我知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蝌蚪:(急忙打开公文包;掏出一叠稿子;匆匆念道)姑姑;是我;我是两县屯的蝌蚪(秦河与郝大手纳闷地交流着目光)余培生是我的爹;孙伏霞是我的娘。我是那批“地瓜小孩”中的一个;也是您这辈子接生的第一个孩子。我的妻子谭鱼儿;也是您接生的孩子;她的爹是谭进海;她的娘是黄月玲……

  姑姑:别念了!当了剧作家就连姓也改了?出生年龄也改了?爹娘也改了?村庄也改了?老婆也改了?(姑姑在舞台上悬挂着的那十几个孩子之间穿行着。她时而低头沉思;时而顿足捶胸;后来;她在一个婴孩的p股上猛击了一掌;那婴孩哭啼起来。姑姑轮番击打着那些婴孩的p股;所有的婴孩都哭起来。在婴儿哭声中;姑姑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婴儿哭声渐弱)你们这些“地瓜小孩”;好生给我听着;是我亲手把你们掏出来的!小子们;你们哪一个也没让我省力气。姑姑干这行干了五十多年;直到现在也没闲着。五十年来;姑姑没吃过几顿热乎饭;没睡过几个囫囵觉;两手血;一头汗;半身屎;半身n;你们以为当个乡村妇科医生容易吗?高密东北乡十八处村庄;五千多户人家;谁家的门槛我没踩过?你们的娘、你们的老婆那些灰肚皮;哪个我没见过?你们那些混蛋爹;都是我给他们结的扎!你们现在有的当官了;有的发财了;你们可以在县长面前撒野;在市长面前犯狂;但你们在我面前;都得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想当年;依着姑姑的想法;也该把你们这拨小公狗统统地劁了;省了你们的老婆受罪。你们不要嬉皮笑脸;严肃点!计划生育关系到国计民生;是头等大事。龇牙咧嘴;呲牙咧嘴也没用;该流就得流;该劁就得劁。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话是谁说的?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尽管不是好东西;但离开你们也不行。开天辟地时上帝就是这样安排的;老虎野兔;鹞鹰麻雀;苍蝇蚊子……少一种不成世界。听说非洲原始森林中有一个部落;人都生活在大树上。大树上垒了许多窝;女人在窝里下蛋。下了蛋;女人蹲在树杈上吃野果子;男人披着大树叶子;趴在窝里孵蛋;孵七七四十九天;那些小孩子就顶破蛋壳;跳出来;一出来就会爬树。你们信不信;你们不信;我信!姑姑我亲手接生过的一个蛋;像足球那么大;放在炕头上孵了半个月;蹦出来一个胖娃娃;又白又胖;名叫蛋生。可惜这孩子生脑炎死了;要是活着;也有40岁了。蛋生活着;肯定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