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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找找话题:“予,我这几日马上就要动身去治理水灾了……这一去,少则数月,多则一年,怕是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燕承启这话说的有些低落,视线也慢慢垂了下去,见楚茗没什么反应,便又低低地道:“父皇,近来病得很是厉害,御医说,撑不了多久了……”

  楚茗看着燕承启有些苦涩的神情,想起来幼年丧父之痛,也难有些同情燕承启,于是将一只手放在燕承启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别怕,皇上吉人自有天相。”

  “我此次前去,怕是连父皇最后一面也……”燕承启如鲠在喉,百般滋味皆涌上心头,苦涩难当。

  “人各有命,寿数在天,很多事情,强求不来的。”

  燕承启低低应了一声,又握住了楚茗的手,像是个溺水抓到一截浮木的人,眼里半是痴狂半是乞求。他抓着他的手很用力,像是想将他揉碎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

  “予,你愿意等我回来吗?”

  楚茗没有回答他。

  屋子里幽幽的熏香似乎掩盖住了燕承启身上淡淡的冷香,地龙的热气烧得太旺,使得这屋子里有种昏昏沉沉的暧昧。

  眼前的青年眉眼间全是盈盈的情意,如同幽深的漩涡,一旦卷入便是万劫不复。

  他突然明白一件事,他陷进去了。无论这个人如何卑鄙,如何恶劣。他还是很喜欢他。

  他还是很喜欢他,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

  他还是很喜欢他,像云追着风,不知何起。

  他还是很喜欢他,柳动蝉鸣,日落潮汐,不能自已。

  “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同你好好道别,再离开。

  燕承启一离开,左右不过是住的地方,就算在东宫,住上一年半载,与他而言,也没什么干系。

  燕承启站起来,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

  他走的那一天,楚茗没有去送他。

  燕承启坐在高大的马上望了又望,等了又等,也没等来那个素色的身影,直等到已经不能再拖,才拽了拽缰绳,无言地长长呵出一口雪白的雾气,敛下眸子,扯着有些被冻僵的口舌吩咐同去的人出发。

  “公子。”门外传来一男声。

  楚茗放下手中的书卷,听着外面的人又道:“太子爷已经出京了。”

  楚茗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地抿了一口热茶,半晌才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彼时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远在绥城的燕腾青,正将大军牵往敬州。

  而书房里那被压在一堆折子下的紧急军报,也渐渐落上一层浅浅的灰尘。

  楚茗休整了将将一月,便去了翰林院应卯。按说他的职位是不用按时抵达参与翰林院的点卯,但是他在东宫也实在是无所事事,索性换好衣服早早便去了翰林院。

  诸位翰林乍一见这半年未曾露面的翰林院大学士,皆是又惊又喜,纷纷出院相迎。

  离别半年有余,他们的院首还是那么风姿……不。

  众人皆发现,楚茗比之前更加清瘦苍白,整个人如同一副骨架子,之前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也有些宽大,束腰似乎系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