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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讯后带着两名锦衣卫追了上去暴雨将至,要应对的又是一根儿筋的县令和百姓,但凡出一点点的差错,程询大半年来的心血打了水漂不说,能否安全回到衙门都未可知。

  抄近路也要二百多里的路程,加上几乎让人发狂的闷热、至黄昏忽然而至的暴雨,使得一行人入夜方赶至懋远。

  程询与舒明达起先策马走在前面,军兵尾随在后,狂风大作时,两人便弃了坐骑。

  河道总督闻讯后,披着蓑衣,艰难地赶到程询跟前,在狂风暴雨中大声询问原委。

  程询言简意赅地说了,道:“这是我的事。你只需做好你的分内事,个中利害你比我更清楚。”

  河道总督正色保证:“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

  先一步去前方探路的锦衣卫赶回来,禀道:“回大人,懋远那些百姓正赶去县衙集合。”

  程询颔首,“带路。”

  河道总督对身边两名亲信打个手势,示意他们跟过去看看。

  夜雨苍茫,雨线在闪电中闪着光。人眼前视线模糊,耳畔只闻风声、雨声。

  每个人都是目光坚毅、神色肃然。

  望见懋远县衙,程询加快步调,到了县衙外,脚步停了停:县衙内外,聚集着当即百姓,黑压压一片。

  两名千户的手按上佩刀的刀柄,对了个眼色,相继打手势传令:看管好这些刁民,原地待命。

  一千官兵迅速整队,手按上了刀柄。

  程询大步流星走进县衙大堂。

  舒明达与两名千户和锦衣卫落后他几步。

  河道总督的两名亲信亮明身份后,也走进大堂。

  身着官服的万鹤年静静站立在大案后方。

  程询除掉蓑衣,信手扔到一张椅子上,对万鹤年招一招手,“下来,等候询问。”

  万鹤年称是。

  纵有蓑衣挡雨,程询的官服下摆也早已湿透。他并不在意,只是取出帕子,拭去面颊上的雨水。随后,负手走到大案后方,绕行一周,边走边敛目打量,随后,缓缓踱步至万鹤年面前,漠然道:“违抗上命。把他这身儿皮扒了。”

  两名千户立时高声称是,三下五除二地摘掉万鹤年的乌纱帽,扒掉他的官服。

  程询猜出了万鹤年心里那点儿陈腔滥调,“要请圣旨?”

  万鹤年当即跪倒叩头,“叩请圣安。”怀揣圣旨之人,代表的便是皇帝,官员都只能跪着说话,何况一个已经被摘掉纱帽的戴罪之人。

  “圣躬安。”程询移开脚步,缓缓踱步,“意欲何为?”

  “分流淹田一事,卑职万难从命。”万鹤年声音平静到了木然的地步,“卑职在懋远,已有十数春秋。到此地第二年,也曾遭遇天灾,上面的说辞与今时今日如出一辙,可在后来,都成泡影,今年说减赋税,来年便寻别的由头跟百姓要钱要粮;遇灾时允诺给的贴补,事后无人再提,如何讨要也拿不到。那一次,死的人已经太多。”

  程询道:“说下去。”

  “卑职祖籍并非此地,但这些年过来,此间百姓就是我的父老乡亲。”万鹤年抬起头来,眼神平静地望着程询,没有一丝畏惧,“一万百姓,我熟识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们把我当亲人,可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