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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p; 谢迟不敢猜他现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形,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肉跳。直至走到榻前,他才得以微微地松了口气,因为谢逢虽然盖着被子,但胳膊都搁在外头,没见有伤。

  下一瞬,他松下去的那口气又重新悬了起来。

  他看到谢逢怔怔地望着墙壁,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和他当日去诏狱探望时已判若两人。

  “……谢逢?”谢迟小心翼翼。因为谢逢的样子让他下意识里觉得,说话的声音大一点都会击垮他。

  谢逢仍神色恍惚地望着墙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回过头来。

  又反应了好一会儿,他认出了眼前是谁:“哥……”

  他惶恐不安地抬起手,谢迟赶忙握住他,连声道:“没事了,你现在回家了,没事了。”

  谢逢战栗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没有谋逆。”他嗓音沙哑而无力地辩白道,“我没有谋逆,我没有反心……”

  谢迟说不出话,被他带得也轻颤起来。

  “陛下为什么不听我说……”他哽咽着,声音里满是惶惑,“我没做那些事,他为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一步,亲王的位子没了,仕途也更不必再提。

  陛下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甚至从未让人审他。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每日所做的事,只是在牢房里跪地听训。似乎从第一日开始,他不忠不孝的罪名就已定了下来,没有人想再听他的任何解释。

  那一时一刻都太可怕了,时时处处担惊受怕,时时处处备受煎熬。如果不是知道外面还有家人在等他,他必定已经死了,他想多想以死明志。

  他不能死,于是他足足地熬了一个月,此时依旧惊魂未定。

  ☆、第95章第95章

  紫宸殿中,万籁俱寂。

  傅茂川进殿时也没声,皇帝察觉到了人影亦没有抬头,继续批着奏章问:“回去了?”

  傅茂川定住脚:“是,人已回府了。”

  皇帝便不再说话,傅茂川复又上前几步,执起玄霜安静研墨,不经意地一抬眼,看到皇帝正苍劲有力地写下一个“斩”字,又忙低了头。

  是山西驻军一事的奏章。

  这事上,山西总兵是真有反心的,几年前就已露了端倪。皇帝原想一箭双雕,既寻个由头除了山西总兵,又拿身为宗亲的谢逢敲山震虎。

  当时依他所想,山西总兵连带一众亲信便都保不住命了。可谢逢皇帝无比清楚他是无罪的,那些醉话不过是子虚乌有,是他抛出去的说辞。

  他只是想用谢逢把二弟三弟敲醒。只消他们后退一步,他便可风声大雨点小地把谢逢放了,左不过再赏顿板子、圈禁几个月,日后再慢慢给他加恩便是。

  可他没想到,二弟三弟已然被皇位迷了眼。谢逢没能让他们往后退,只让他们想到了以退为进。

  是以他不得不在往前迈一步,杀一儆百,把他们震住。

  他要让他们看到,就算只有一丁点苗头,他也会严惩不贷;就算坊间都觉得此事不明不白,都觉得谢逢许是蒙受冤屈,他为了朝堂稳定也不会心软。

  他要让他们看到,在关乎国祚的事上,他宁可错杀。

  只好委屈谢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