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壹玖回去了无回
�力撞开莫贞:“什么曾姥爷,崽崽的老爷早逝了,老王妃不要出口胡言!”

  哼,还敢撞自己,一个婢子养的,她凭什么这样忤逆。得了两天太后的宠,今后爬自己头上去了。莫贞目光阴扈,咧着嘴儿嘁嘁笑:“哟,那半路媾-和的夫妻,算得上什么姥爷?不是他多事,你们这对贱骨头早死了,药死他都不解恨……拿来吧你!我这么多年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两眼一闭,都是一柱子的血。你说,你打哪儿不去,偏望京城里来,你这是逼我杀你,死在这里倒是干净了。”忽然发狠,苍黄的老手探进秀荷的怀里要抢孩子。见秀荷不给,那尖长的指甲儿便往花卷粉嫩的小屁股上狠掐。

  “呜哇呜哇——”惯是个安静隽雅的小少爷,几时经历过这阵场,吓得花卷使劲往娘亲的怀里藏。

  秀荷箍着不敢放,怕一松开就被莫贞夺走、扔去了土坡下。硬着心肠任花卷哭,用伞柄抵开莫贞蛮力的手臂:“你说什么?药死,那曾老大夫莫非是你派去的不成……你这个歹妇,我阿爹在天有灵,一定叫你不得好死!”

  她是不缠足的脚儿,惶乱中用力一勾,莫贞便被绊倒在地上。

  花卷哭得声音都哑了,秀荷想起上一回受伤的甜宝,满心里都是痛怜:“哦哦~乖弟弟不哭不哭,疼着了,叫娘亲看看。”啐了老王妃一口,裹着崽崽急步往回走。

  “三奶奶,三奶奶——”四处兵荒马乱,老太后的马车要走了,阿檀站在车辕上叫。

  “呃呜呜~~么、么~”素玥掂着大哭的小甜宝,眼角余光睇见木屋后推搡的一幕,本欲要张口,见秀荷终于将老王妃绊倒,蓦地一瞬迟疑,便放下了车帘:“走了走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催促马夫速速离开。

  “嘶——”石头磕破膝盖,痛得人割心割肺,眼睁睁看着秀荷转过身就要走,莫贞忽然狰狞笑起来。那苍枯的老手摸至身边一颗石头,蓦地便往秀荷的脑后掷去。

  “唔……”秀荷只听身后疾风掠近,正待要转头躲避,只觉颈后忽然重重一击,双目晕眩间便软下地去。

  “拿来把你!”莫贞跌跌撞撞爬起来,用力拉扯着秀荷怀中的花卷,想要摔死在坡下。奈何这丫头死便死了,手儿却还把小贱骨头守护得紧,怎样都拉扯不出。

  “王妃,王妃,山匪被打跑了,您躲在那边做什么?”听见身后传来侍女叫喊,正徐徐往这边靠近。

  连忙假装抽着裤子:“吓,别过来,脏着呐,就好就好。”

  看一眼雪地上少-妇清丽的娇颜,那红红白白鬼魅迷离,怀中稚子俊秀苍白,哭得连声儿都哑了。她的心便发虚,怕这荒山野岭的那魂魄又前来索命,仓惶之中便匍下地去,掬起周遭一堆厚雪,把母子两个的身子盖住。

  “死吧……死吧……死一个是一个……十七年前你就该死了,阴差阳错叫你多活了十几年,还得了男人疼,还产了子,该满足了……”

  跌跌撞撞往马车方向跑去。

  “呜哇……呜哇……”大雪漫漫,不远处只余下兵丁在清理残骸,没有人晓得那屋后曾经去了人,又有故事曾在那里发生。

  “哒、哒~~”花卷冻得不行,蠕着肉嘟嘟的手儿腿儿,想去掰娘亲的眼皮。但是他太小了,还学不会爬,够不着呐。后来雪越下越大,他也就冻得没有声音了。

  天苍地茫,一缕鲜红从女人簪花小髻后缓缓溢出,染红了花纸伞儿。那么瑰丽,怎么就没有人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