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 往事一梦
��之人不过前脚刚到,难不成他约的人竟是冯霁雯?

  怀揣着反正冯霁雯必是往二楼去了,全当是探路了的想法,福康安来到楼上,见得金亦禹进了其中一间包厢之后,便跟伙计指了一间相邻的,装模作样地要了壶茶水,一碟花生一碟瓜子儿,便支起耳朵干起了窥|听的勾当来。

  状元楼中接待的多为达官显贵,包厢与包厢之间,置有双层隔层,防的便是说话之时互扰或是谈话内容外泄,可如此防的也不过只是普通人罢了,如福康安这般自幼习武,听觉格外灵敏之人,若要有心细听,亦能听个十之八九。

  福康安刚凝了神,就听得隔壁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许久不见了。”

  “说来确有近两月之久了。”

  “今日约我来此,倒不像是特地请我吃茶来了。”

  “嗯,不全是。”

  福康安皱起了眉。

  这分明是两个男子的声音。

  其中一位无疑是金亦禹,而另一位他听着也不陌生,似乎是刘家公子刘鐶之。

  这两人交好已久,相约于此也无甚奇怪的。

  福康安无意再多听,当即起了身就要出去。

  可却于此时,忽听得了一句令他不觉停下了动作的话——

  “你我相交相知多年,出于此,有一件事我不得不事先过问你几句。”刘鐶之直言道:“近来我父亲在暗查当年长姐自缢背后的隐情,似是查到了金二小姐头上。”

  福康安大为皱眉。

  刘家小姐刘亭之?

  那个因在香山别苑与人私通被撞破,不久之后在家中自缢的才女刘亭之……

  此事同金二小姐会有何干连?

  金亦禹并未应答,亦不知此时表情如何。

  只是默然了良久,复才开口道:“此事,我并不知情。”

  片刻之后,又道:“但刘家既能查到月儿头上来,想必也非空穴来风——”

  福康安又皱了皱眉。

  作为兄长,金亦禹焉能说出这番话来?

  福康安已非是之前那个处处为金溶月感到委屈的痴情郎,而只是单纯地对金亦禹毫不回护的态度感到惊异。

  然后又听金亦禹接着说道:“刘小姐才学不凡,数年前在京中称得上是惊才绝艳的人物,远非是月儿足以相提并论的。”

  虽未再往深处说,但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这世间做下的错事迟早都是要还的。”金亦禹苦涩而无奈地苦笑一声,道:“是非曲直我尚且分得清楚,刘家若来日当真查到了什么,你亦无需顾忌你我之间的情谊。”

  余下的话,福康安再没去听了。

  他坐在原处,想到往日种种,内心深处忽然升起一股极浓烈的自嘲之意。

  他自以为的情根深种,却不过是有眼无珠罢了。

  真是应了之前额娘曾说过的那句“空长了一双眼睛,谁好谁坏都瞧不清楚”。

  但若说怨恨,倒也谈不上。

  怪只怪他自己识人不清,甘愿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