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   顾希安停下来了,实在被逼得没路了,旁边是半人高的花坛。

  奶凶奶凶的,还挺有脾气,厉挺适当“绅士”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说定了啊,明晚六点,我准时到。”

  “七点。”她投降了。

  “好。”得逞的人笑得更欢了。

  厉挺有多高兴呢。

  一直到街尾转角,顾希安还能听到空气中隐隐飘来的口哨声,悦耳欢快的节奏。

  公众场合,他至少收敛一下吧。

  是该庆幸的。

  顾希安沉着脸从医院回公寓的这一路,厉挺的脑海里塞满了那日医院花园的画面。

  怕她默不作声,周身的疏离比寒夜更甚;更怕她语出惊人,每一个停顿都喻意着否定。

  ///

  收到她出差的消息,厉挺第一反应是失落,以为是故意躲他呢,可仔细复盘这段时间的举止,规规矩矩,有礼有节,又觉得可能性不大。

  好吧,只当她真的去工作了。

  这么说可能有些矫情,但并不夸大,顾希安不在a市的日子,厉挺觉得整座城市都空了。

  宽阔没几辆车的机动车道,坐不满的办公室,只有机器设备的工地现场,晚间无人的地铁车厢。

  他四处晃荡,像一只找不到驻点的雀鸟。

  周六,大清早,阳光盖在眼睑上,他被刺得睁开眼,比困意更重的是对新一天的无所适从。

  这感觉从前也有过,二十出头,刚毕业那会儿,对未来一知半解的茫然和隐藏在心底跃跃欲试的兴奋相互碰撞,时间变得冗长难捱,又觉得眨眼就过去了。

  这样一比,现在的情况可能更糟。

  去医院看奶奶是临时起意。

  好吧,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早想这么做,只是在当下这个瞬间真正实践而已。

  住院部,七楼,神经内科,他来过一次,很容易找到路径。

  还没走到门口,尖锐的女声刺破空气,用词并不理智。

  病房外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护士小姐进去劝了几句,最后的结束语是“不准再吵了,病房里要保持安静”,话里多少带着警告的意味。

  护士小姐走了以后,站在窗边的中年女子不客气地嚷嚷了句:“你走吧,我们这里不需要你陪夜。”

  背身而立的女人心有忿意,念了句“拎不清”挎上背包转身出了门。

  矛盾缓解,站在病房外的围观者散了。

  厉挺跟着走到电梯口,拦住那个还在气头上的人沟通了几句。

  “叫我来的是一位小姐,说出差期间没人来照顾老太太,得陪夜。这活没几个人愿意干,一天二十四小时,照顾的还是半瘫的老人,你去打听一下,都这个价。那位小姐和我在电话里都谈妥了,除去周末,护理一个月时间,价格给我按整月算。我听得出来,她是真心疼老太太,我这不是心里过意不去么,今天周六也搁这儿等着,万一要搭把手呢。没想到,遇见这么个人。”

  护工阿姨越说越气,“我一说钱还没结,那女的恨不得拿扫帚赶我走,都什么人啊。我看那老太太也没辙,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