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又熄灭,也不再来拉我。

  有一股很不舒服的情绪,在我心间迅速的累积成一种冲动,这份贴在我袖子上的文件夹成为冲垮堤防的最後一袭浪,不是最高,不是最强,却是最碍眼!

  「你……!」我摔开笔,用力拽住他的领带,迫他与我四目相对,以鼻尖相差鼻尖不出十五公分的距离:「想……要,怎、样?」

  他是第一次听见我说话,所以,嘴巴微张憋住气,愣愣望着我的反应显得有点傻,有些可笑,我却觉得很满意。

  为什麽觉得很满意?发生那时不要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

  後来他也曾调侃我,私下的,因为他知道我好面子,说我跟他会走到一起,根本是我去惹他,我主动诱惑他的。

  我没有否认,他提一次我就吻他一回。有时兴致正高,我会直接将他就地正法,有时只是相视而笑,互拥一会,该干嘛还干嘛去。

  这就是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劣根性,也是缘份吧。虽然没有多走多少冤枉路,可每每想起那时候的范源进,我便觉得愧疚。

  「我没想要怎麽样。」被我拽住领带的男人咬着牙关低声说话,唇动得不明显,传进助听器的声音很模糊,我却将他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如果你觉得我不适任,我可以辞职,不用费心的与我保持距离。」

  「……」

  「我以我的家人发誓,我对你,只有这份工作该有的想法,如有说谎,三日之内,横死街头,不得善终。」

  (九)

  这誓发得太重了,还把家人都捎带来背书,看得出范源进这阵子受我影响也不小,竟如此决绝的力持自己的清白。

  可他越是费劲去撇清,我便莫名的越不能释怀,怒气被撩到少有的高度,几近失控的边缘!

  还拽住他的领带,我想看他的脸,以另一手的食指去勾他的下颔,他头一偏,上身向後微仰开来,我只来得及感受到他脸颊下缘的触感。

  虽是一擦而过,接触的时间连半秒都不满,不太扎手的细软胡根磨过我手指的瞬间却产生了微弱的电流,直把通向心脏的一串神经元刺激得突突直跳,好似细胞核全长出了小心脏,让我骇得一僵,心序立乱。

  「不管你信不信,你的问题,我回答了。」他将脸转回来,抬起眼与我互视:「请你尊重我,放开,让我起来。」

  隐忍的屈辱、怒气,还有另一些我解读不出的情绪在他眼里纠结翻腾,我脑里的理智与逻辑好似真被电得短路了,在他试图拉走领带的时候只一昧地命令手要扯紧,不可松开,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的紧迫盯人,还能运作的少数脑细胞只告诉我:

  这个人的眼睛,长得不算特别的好看,可他的眼神在每个流转之间,都在说话。

  范源进瞳仁的颜色,似乎较平常人都要浅一些,很像母亲曾给我冲的爱心饮品。

  我高中那时没有住校,校区跟家里相距将近三十公里,冬天需要上学的大清早出门搭车的时候,天总是还没亮。母亲几乎日日披衣而起,把摸黑出门的我拦在门前,用提袋装上一颗馒头夹蛋,配一杯阿华田,要我不准剩回来……

  见我板着脸瞪着他,手怎麽也不放,范源进再一次展现他的神力,以三根手指头叩在领带活结上防领圈缩小勒伤自己,腰上使力将上身挺直,不过是两脚各往後退了一小步,就将我拉离椅面紧靠桌面的拖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