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部分
�真正所需要的生活,因此在没有课桌和书本的时候,扑克牌的数量成了另一种存在的象征。郑天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就是一个被留校察看并且永远留级的小学生,他连续十二年被以种种理由合法合情地原地不动留级,于是当他在与赵全福万源这些老板们玩一种“钓鱼”游戏中突然获得一大堆钞票的时候,就如同被开除或留级的小学生赢了一大把扑克牌,他得到的不是成就,更不是胜利,而仅仅只是安慰。这样一想,郑天良坐在黑暗中突然内心滋生出无限的悲凉,他对钞票的占有只是手y一样苍白的快感,一种毫无实质性意义的安慰。而除此之外,他又能怎样呢,即使让他在五十岁扶正了,这也是他政治上的最高峰了,因为黄以恒注定了是他一生的y影,他只能在黄以恒的y影下靠排列组合扑克牌打发越来越乏味的时光,当扶正的机会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了这最终目标是那样的廉价,他甚至感到了自己积极卖啤酒厂的是一件相当无聊的冲动。夜深人静是一个容易让人情绪糟糕的时刻,郑天良坐在后半夜的孤独与虚无中,情绪一败涂地。

  后来,他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夜半睡半醒,天将亮时,他被冻得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这时他直起僵硬的身体,钻进被窝囫囵吞枣地睡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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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太阳从窗前依旧升起,郑天良起床后对深更半夜坐在客厅沙发上胡思乱想的任何细节全都忘掉了,他在刷牙时试图回忆起一星半点,可所思所想已经被牙刷刷得踪迹全无,就像经历过了一次精神梦游。郑天良只记得密码箱里的一些抽象的数字和今天必须要让万源的地价降下来。就着酸咸菜,郑天良频率很快地喝了两大碗稀饭,周玉英说:“你就像牢里放出来的一样,吃相太贪。”郑天良脸色大变,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说什么p话,谁是从牢里放出来的?”

  周玉英被郑天良突如其来的变脸吓懵了,她软弱无力地反抗道:“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嘛。”

  郑天良放下筷子夹着公文包出门了,出门前,他声音温和地对周玉英:“我急着要去开会,所以吃快了点。”

  周玉英愣在门口,看郑天良越来越胖的身体摇晃在早晨的阳光下,初冬的路上落满了树叶,郑天良的皮鞋踩在落叶上,少数叶子在鞋底下烂了。

  抖擞精神的郑天良一上班就召集了土地局、国有资产管理局、税务局、财政局、预算外资金管理局主要负责人联合召开协调会,会议还没开始,会议室里就已经是烟雾缭绕,十来杆老烟枪们一支接一支地喷云吐雾,他们的眉毛和眼睛的距离在烟雾中更加紧凑起来。郑天良用食指敲了敲会议桌,示意正式开会了,于是下面便不再交头接耳。郑天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罗马假日花园早就通过立项了,但至今还没有就相关的优惠政策进行讨论研究,也没有办理好开发手续,开发商一直开不了工,很着急,正亭书记对我们办事拖拉也提出了批评,尤其是对优化投资环境表示了直接的怀疑。我是诚恳地接受了批评,当然也做了一些辩解,因为这一段主要是忙于工业区的改制和合资事宜,这是压倒一切的中心工作。不是我们不想办,而是没时间办。由于罗马假日花园是我县第一个高标准现代化住宅小区,它将成为体现我县人民生活水平达小康的一个标志性的形象性的工程,所以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中阳同志也多次指出要把小区建设成全市乃至全省的一流的花园小区。考虑到资金拉来得很不容易,也考虑到六千万的投资规模以及特殊影响,所以我们要提供比其他投资更优惠的条件,我的意见是地价优惠百分之四十,各项税费减免百分之三十。大家议一议吧!”

  郑天良在定好调子后,充分发扬了民主,但各局的局长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将自己的瞠目结舌的表情尽可能地压抑在内心深处,屋内烟雾缭绕,大家在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