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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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霐小心翼翼的在陶杯上描一抹翠竹,慢悠悠的道:“由她去,她要出家,我给她准备剃度,她要杀人,我给她准备人手,她要死了……她死不了,我还没死,她敢死在我前头!去,把那千年玄参切两片熬了,明天晚上再不出来,就让人进去点x灌上一碗,足够她再呆上七八天都饿不死。”

  榕叔再跑去找明缘:“明缘小和尚,小姐自小跟你要好,你去劝劝她吧。”

  明缘合掌念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

  太平站在殿中,静静看着垂眉掩目,神态亘古如水,谁也不知道是凉薄还是慈悲的佛。

  佛祖,这个世界,我才是最信你的人呢。

  佛祖,人家什么规矩,你就什么样,要男就男要女就女,是要赞你神通广大无处不在,还是说你墙头草随风摆见风使舵好呢?

  佛祖,你名字不换,经文不换,教义不换,却换了个女人的身子,就是所谓的身是空,色是空,无色无相么?

  佛祖,在人的世界里你是人的法相,在蚂蚁的世界,你是不是还有一具蚂蚁的法相?

  佛祖,我是在蝶梦我我梦蝶,还是你要渡我?

  佛祖,你要会开口说人话,你也就不是佛了,是吧?

  佛祖,凡尘如水,沾脚既湿,您老人家要下来玩玩么?

  对了,你又要说湿的不是脚,是人心,对吧?算了算了,不会说话的人总是有道理的,我脑子有毛病了才跟你吵,你做你的佛,我做我的人,你笑我痴颠,我还笑你无聊呢……

  古佛垂目,一贯的沉默,一贯的慈悲,一贯的凉薄。

  殿门大开,太平步步迈出,少安忙一袭斗篷披上去,榕叔快步迎上来,口称小姐却无语,眼顿时就湿了,太平伸手拭去他的眼泪,笑道:榕叔,我饿了。

  君榕忙道:有,有,啊,有点凉了,我去热热。

  话音未落,人已经闪得不见了,太平没来得及制止,嘟囔着,将就点吧,我饿坏了……

  少安无言的递过来一碟子细点心。

  深夜,枕着父亲的腿,琥珀色的眼眸沉静了良久,一滴泪缓缓滑过脸颊,君霐扶着女儿的短发,什么都没有说。

  康擎王府的马车候在院外,一样的四马四轮一车夫,一样的十二驾,侍卫高挑健美,车夫沉默利落,拉车的四匹白马长得像是四胞胎,马车车身上堂堂正正的纹着家徽,一样的父亲牵手送出,一样的榕叔黯然抹泪,一样的少安紧随,一样的明缘车中闭目念佛,一样的秦嬷嬷门前相候,搭着少安的手走下马车,太平抬头淡淡一笑,修剪得齐耳的短发在风中轻扬露出白玉一样的脸,素面青衣曲裾广袖,额上青龙玉温润和敛,数月人生,仿佛只是幻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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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花扑道,丝竹绕耳,銮舆华丽,銮铃清脆,十八驾通白如雪,头扎红绸颈挂银铃,京城禁卫开道,仪仗绵延数十里,殿前三拜别父后,长宁帝子远嫁异邦,泰阳城里万人空巷。

  听说这帝子十八岁武举中探花,听说这帝子年少赴边疆,听说这帝子得康擎世女倾心恋慕,听说这帝子让异国公主千里追来当庭苦求,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