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以外,以他当时的那个恨劲,他真想拎刀上去同他们拼了,可那样有啥用?再说父亲的病还等他请医照料,他只能按过去父亲的交待:忍了。  如此一来,买原料、开工钱、购杂品都无了银钱,机房便只好停业关闭了。  一缕西斜的阳光悄悄踅进木窗,去摸了摸尚安业那全白了的左鬓,尚安业仿佛被触醒,轻轻嗯了一声,渐渐地睁开了眼睛。  “爹,想不想吃点东西?”达志急忙俯了身问。  老人摇了下头,眸子中散乱的光慢慢聚拢到了达志脸上,以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问:“停了?”  达志移开眼睛,点了点头。  “这么说……我是不能去见你爷爷了……停了,尚家延续多少年的祖业不但在我手上没有发达……反而停了……”  “爹,这不怨你!”达志哽咽着。  “孩子……告诉我……你如今手上还有多少银子?”  “十四两。”达志说,“这是我藏下为你治病的。”  “从今日起……再不许为我花半两银子……我死后……不必买棺材……可用席卷……也不许买鞭炮请喇叭……只买几张火纸烧了,免得我在y间讨饭就行……这些话……你要牢牢记住!”  “可是,爹——”  “倘有一条不按我的话办……我就在y间把你当逆子看!……”尚安业眼瞪着儿子,微弱的目光中又露出了旧日的威严。  “好吧,爹。”达志无奈地点头。  “从今日起……你们要俭省度日……把这点钱用到买丝上……只要有丝……就有绸缎……一点一点积下去……直到机房有个发展……再织出‘霸王绸’来……光宗耀祖……让世人都知道咱尚家……”  “爹,你放心,达志此生在发展祖业上倘稍有偷懒,当不得善终!”  “还要记住……忍!……”  “忍?”  “忍……当忍则忍……凡事退一步……天阔地大……还有,苦!……”  “苦?”  “要预备……吃苦……凡事皆浸苦中……做事……就是咽苦……苦咽尽……事方成……”  “爹放心!”  “还有……衡……”  “衡?”  “平衡……世之大理……凡事皆讲……平衡……待人接物……收入开支……要常衡量……是否……平衡……”  尚安业是天黑时分咽气的。  达志妈和达志那阵摇晃着尚安业那逐渐变凉的身子放声大哭,身子很重的顺儿跪在床前,捂脸低泣。  站在床尾的卓远夫妻,望着尚安业那依然大睁着的双眼,也凄然把头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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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纬在医圣祠内张仲景的墓前烧了一卷火纸之后,又很是费力地跪下笨重的身子,磕了三个头,这才缓缓起身,向正殿东侧,紧依寨垣的春台亭上走。  这医圣祠坐落在南阳城东关的温凉河畔,是为纪念东汉末年的医家张仲景而修的。张仲景,名机,南阳郡人。曾拜师于同郡名医张伯祖,尽得其传。汉灵帝时,举孝廉,官至长沙太守。其所著《伤寒杂病论》,集医家之大成,为立方之鼻祖,被后世医者奉为经典,推崇他为“医圣”。祠大约建于东晋咸和五年,顺治、康熙、乾隆、嘉庆年间,屡有修葺。祠坐北朝南,以仲景墓为中心,前有供奉伏羲、神农、黄帝塑像的三皇殿,后有中殿、正殿和两庑。整个建筑,既无崇楼高阁之雄,亦无雕梁画栋之丽。  云纬今日来游医圣祠,是早饭后心中烦时临时决定的。已怀孕八月的她,被妊娠反应折腾得苦不堪言,昨晚后半夜,不知何故总不停地呕,最后的吐物简直就是胆汁,浊黄且极苦,恨得她当时真想就朝自己那隆得高高的腹上捶几拳,立即把肚里那个折腾自己的东西捶下来。早饭后,她先在房里勉力绣了一阵花,不久心里就开始无缘无故地烦躁,烦得她扔了花绷踢了花盆摔了茶碗。当时侍候在侧的草绒见状就笑着说:“你这反应是比我当初怀俺们小闺女时重得多,我听人说,遇到这种事时可求求医圣就好了。”“是么?”云纬第一次听草绒说话而没有拿眼瞪她。“那你就去告诉管家,让他给我备轿!”然而轿备好时,晋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