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晋老爷送去一个中锭的寿礼!”尚达志熟悉的声音跟着那瞬间的回忆入了云纬的耳朵,云纬用手把轿帘拨开一道细逢,冷眼看定机房门外的那个场面:尚家父子正小心翼翼向小五、小东两个晋府仆人说话,哀声要求着把这桩意外的借免了。“我们只是跑腿的,你们要是不借,我们就去回复老爷,晋老爷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不借他也不会强的!”那叫小五的仆人话中有话地说罢,转身就要走,这时尚安业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赔了笑说:“别急,别急,咱们再商量,机房里日子确实艰难,我们是不是只拿出五匹?”  “你甭给我们讲价钱!要不借就干脆拉倒!”那小五说着又要走,尚安业这当儿才又咬了牙叫:“好,我给!”随之转身朝儿子喊:“达志,去,把给开封成衣坊留的那十匹绸缎抱来!”尚达志听罢往门槛上一坐,狠了声说:“我抱不动!”直到尚安业自己进门抱了五匹出来,尚达志才也起身,慢腾腾地进屋抱出了五匹。父子两人在把那十匹绸缎交到小五、小东手上之后,又都痛惜不已地伸手摸了一下。  狗东西,守财奴!你们心疼了?疼吧!该你们疼疼了!难道就该你们活得舒服?云纬放下轿帘,往座背上一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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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二年的春天,是以一场大风做前锋来到南阳地界的。那风从二月初二刮到二月初五,整整刮了三天。三天之中,大风像一个恶魔,把天地搅得昏暗一片,把骇人的呼啸一刻不停地往人们的耳朵里塞,直把人弄得头昏脑胀;三天中,大风又像一个讨债的债主,从这家抓走几件晾晒在院里的衣服,从那家搬走半个草垛,卧龙岗上一邱姓人家的九只鹅,眼睁睁看着被风扯入天空;三天中,大风又像一个极顽皮的孩子,钻到这家茅厕里把n罐砸碎,跑到那家后院把树皮剥掉。  这场风自然也没忘记尚吉利大机房,除了帮助尚家把桑园里的一株老桑树拧断之外,还把一间库房的房顶揭了半边。  “娘那蛋,老天爷也来捣乱!”半夜风停之后,达志出门去查看损失,在后院望着那被揭开的半个库房房顶,骂。他心里至今还在为晋府讹走那十匹绸缎生气。  “嘴里干净点,骂老天爷是要折罪的!”跟在达志身后的尚安业,沉声制止着儿子。  达志不再吭声,只是默默地察看着,偶尔弯腰扶正被刮倒的家具什物。风的骤然停止,使这夜静得有些出奇,父子两人的脚步声显得很大。  “去买机动织机的事还得推推,盘缠和雇车费还差得远。”达志扭头说,“这三天灰土太多,怕妨碍绸缎的成色,又停了机。”  “那就再等等吧。”尚安业叹了口气。  “娘的,要不是晋家硬讹走那个中锭和那十匹绸缎,如今就可以启程了!”达志的怒气又翻了上来。  “要学会忍!”尚安业慢声提醒。  咔、咔、咔……前院突然传来织机响。“谁这会儿又干?”达志有些意外。  “不是你娘就是顺儿。”尚安业说着,加快步子往织房走。达志跟在后边。织房门推开,烛光下可见,是顺儿坐在织机前,正全神贯注地织着。  “顺儿,这么晚了,明儿再织吧。”尚安业咳了一声,说。  顺儿闻声抬起脸,见是公爹,慌忙起身,垂了眼答:“不瞌睡,多织一尺是一尺。”见公爹点了点头,便又坐下蹬起织机来,咔、咔、咔,梭子在她的两只小手上轻快地飞着。她没注意到丈夫就站在公爹身后。  “这顺儿不错!”尚安业走出织房时,回头对跟在身后的儿子感叹。  达志没有应声。  “嗯?”尚安业注意地看了一眼儿子。  “嗯。”达志含混地应道。  “咱们家该有个孩子了,”尚安业没回头,边往上房走边说,“一家子都是大人太冷清。”  达志抬脸望天,天边开始磨蹭出一颗星星,很小。  “早有孩子早教他丝织学问,好早掌事!”尚安业又说。  达志扭脸看屋脊,黑皔皔的屋脊上有一个长长的东西在动,是猫?  已经到了上房门口,尚安业扭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儿子,进了门。达志也转身走入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