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赶忙将他扶直一些，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师无渡咳得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人也清醒一点了。但还是没有力气，只得往后倒进贺玄怀中。

  “贺玄……”这是师无渡第一次叫他名字，声音很轻，很平静。

  “从前种种……对不起……可我，没有办法……咳”

  怀里的人从来都是雷厉霸道，仿佛众生不过草芥，几时这般孱弱，又温言软语，贺玄心里抽动，手上不禁环的更紧了些。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必说了”

  “如果你晚一日出生，如果你不叫贺玄……我们应该能换种身份相交吧……”师无渡望着远处，缓缓地往贺玄的臂弯里滑下去。

  “呵，算了，你还是不要认识我吧……不如不见……”

  贺玄感到臂弯中越来越沉，师无渡轻悠悠地说完这句，眼角有泪光闪烁，将要滑落，贺玄便俯下身去轻轻吻走眼角的水滴，师无渡湿漉漉的睫毛轻轻搔动他的心。

  “有何不好，我就是要与你相识，才能喜欢你啊……”贺玄的额发扫在师无渡的脸侧。

  “……”师无渡眼中似有微光一闪而过，脸色越发白了下去，五官恍如玉琢，他轻轻叹了一声：

  “我放心不下青玄，也放心不下你啊……”

  越到最后，便越不可闻，贺玄的眼睛越睁越大，手上也越抓越紧，怀里的人缓缓阖上眼睛，眼中流光恍如流星般一闪即逝，贺玄只觉手上一沉，他的心也坠到了深渊。

  黑水鬼蜮这般寂静，就像……就像个坟场一样啊。

  第十章-2舟沉难追

  师无渡周身的灵光一下子黯淡下去，原本就是沉疴难负，再加上献祭斗法，难为他的魂魄强撑至此，师无渡元神一散，魂魄便要离体而去。

  贺玄想要留住魂魄，却没有办法，只是把人抱的更紧，手上法力不断，试图以法力为结界封住元魂。他正在眼冒金星，忽然眼前红光一闪，“叮铃“的一声清脆铃音，清冽悠远仿佛九天之外，竟是花城一手拈诀，一手捏着一只小巧的金铃，刚才那声铃音就是这小金铃发出的。

  贺玄怔怔地看着花城，血雨探花一向从容不迫，红衣胜枫，面若白雪。

  然而实际上花城却是跑了个大长途，从明仪献祭开始，花城就预感到师无渡要以牙还牙。天道五行除了相生相克，别无二法，要么三界大乱生灵涂炭，要么师无渡魂飞魄散，他赌师无渡要出手。既然如此，必须在他散魂之前找到可以封住他元魂的法器，这种偷天固魂的法器就算是花城也只知道一件，就是招魂铃。

  花城回到鬼市，立即吩咐所有人搜寻下去，终于在一个珍宝商人那里找到了招魂铃，便立刻买了下来，又匆忙赶回了南海边。

  一见谢怜方知果然事如所料，又得知两人都掉进了黑水里，花城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跃入水中。他赶到的时候，师无渡刚转醒。似是觉得扰人谈心有损功德，花城便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光明正大地听墙角，顺便理了理眼罩发梢。

  听得差不多了，花城才从柱子后转出，拈诀摇铃，师无渡的魂魄便被铃声所招，封在了铃内。

  见贺玄还是一脸呆怔，花城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