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夜葬 第五夜
>   程應曦放下手裏的東西,決定暫時不去想,越想越想不起來,頭疼欲裂,鏡中的自己倒影恍惚讓她覺得陌生。程應暘的房間傳來急促的說話聲,她悄悄靠近,貼近門聽著,他今天溫柔的有些不正常,讓她很是擔心。

  quot;對,全部到手了就趕快拋出去,記住在盤前拋出去,一股也不要留,不要漏消息給那些小莊家,董事會也不必知道這件事……quot;程應暘的聲音忽然高起來,急促而尖銳,quot;你們如果背著我闖了禍,要麼努力毀滅證據,要麼只有承認錯誤等著董事會那幫老頭制裁,我現在護不了你們,如果不想卑躬屈膝就給我我好好鍛煉前者的手段:打架不要留下目擊證人,要打就打到對方心服口服不敢上訴,如果對方不從,要麼感化要麼滅口,具體操作你們自己摸索。我從來沒有叫你們去用拳頭解決問題,好好動腦子,否則你們永遠都是小流氓而已,我給你們半年的時間,不要讓我失望quot;

  隔著門程應曦聽得真真切切,句句清楚,串在一起卻叫她糊塗,程應暘從不說公司的事,生意上的事,她覺得他的生活理自己很遠,才一年而已,他的世界已經複雜的超過她想像,她也不敢去想像,父母的死是她心裏拔不去的刺,她死也不願唯一的弟弟重蹈覆轍,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他開口。接著程應暘說話聲停了下來,似乎掛了電話。她趕忙閃到一邊去,緊張的輕輕抽氣。轉會客廳拾好碗筷,然後怯怯去敲他的門,quot;應暘,睡了嗎?quot;

  quot;沒有,姐你進來吧。quot;她走進去,他赤裸著壯的上身,坐在床頭。

  她抬起頭緩緩的說,quot;我明天沒課,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們明天去看爸媽吧quot;

  他一愣,深邃的面龐嚴苛如初,眉目五官如一鑿一斧雕細琢般的細緻深刻,本該說是清俊,然而眉間有極重的淩厲,一瞬便失卻了婉轉。嘴角平平地上彎了,笑得不恣意,卻也不輕柔,總帶些嘲弄鄙薄的樣子,讓人看了竟忍不住的不由心緊。

  quot;好啊,不過今天晚上你跟我睡。quot;他忽然曖昧的笑開,她一窘,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他的笑便恣意開來,quot;沒事,我今天累死了,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就像小時候一樣,你睡在我身邊。quot;

  程應曦猝然覺得心中絞痛不已,他們本來只是一對親密的姐弟,卻莫名其妙的再也回不去了,她連自己的記憶和感情都理不清,一次一次的放任自己做下不可原諒的事情。

  程應暘見她絞著手指不說話,便往下一躺,徑直倒下去,縮到床的一邊:quot;喏,quot;然後拍拍床的另一邊,quot;上來吧quot;她還是不動。

  quot;虧我今天差點小命不保,你居然這樣對我quot;他歎了一口氣。

  程應曦聽了一驚,顧不得那麼多湊近他看到底有沒有事,卻一把被他拉住倒在他身邊,程應暘箍住她的腰,把頭埋在她胸前,像個嬰兒一樣香甜的睡著了,她也不敢動,輕輕攬住他的頭,幽幽舒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早他們早早起來驅車前往郊外,程應曦穿了一套黑色絲綢製成的連衣裙,胸前別一朵小白花,捧著一束百合挽著程應暘的手臂沿著緣山而開的石階拾級而上,來到父母墓前。

  好久沒有來,爸媽的墓上已經積累了好多灰塵,她覺得很愧疚,程應暘已經蹲下去用手輕輕擦拭墓碑上的灰塵,父母慈愛溫和的遺像又再次顯露出來,看的她一陣心酸,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山間的風很大,瞬間將她眼裏聚集起來的薄薄霧氣吹散,她平抑住自己的哽咽,努力平靜的開口:quot;爸媽,我們來看你們了,好久沒來了,對不起。我和應暘現在一起生活的很好,你�